85、危機伏(1 / 2)

(師尊,你尾巴壓著我了);

山海苑,掌燈時分。

重櫻沐浴過後,屏退左右。過了一會兒,身著宮娥服飾的陳婉華,從屋外探出腦袋,見沒人,大剌剌地走了進來。

陳婉華如今的身份是山海苑裡的小宮娥,人多眼雜的,重櫻不太好與她當眾過於親密,以免引起有心人的關注。

漱玉往她的山海苑裡安插眼線一事才過去沒多久。

“我方才四處轉悠了一圈,這地真不錯,師公子倒是挺有心的。”

陳婉華的手腕上綁著一串桃花手鏈,是師千羽給她隱藏身份的法寶,這件法寶不但改變了她的麵容,還隱藏起她的孕肚。現在的她,看起來就是一隻長相普通的小花妖。

“師公子向來很細心。”重櫻褪下衣裳,掛在木架子上。

陳婉華在床畔坐下,甩掉腳上的鞋子:“我聽說他寵幸了你。”

重櫻趕緊堵住她的嘴:“這話回到天都城以後,你可不能往外邊亂說。”

這件事她是瞞著宮明月的,宮明月要是知道,怕是要把她和師千羽都剝皮拆骨。

“隻是權衡之計,做戲給雲羅看的。”重櫻在陳婉華身邊躺下。

陳婉華望著頭頂的羅帳,忽然湊到重櫻耳邊,輕聲說道:“我算卦一向很準,我聽檀七郎提起過,其實當日師公子也去了臥龍嶺,是他傷了檀七郎,助了你與國師大人一臂之力。你的命定之人,隻會在國師大人和師公子當中,國師大人是你的師父,師公子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些。”

“如今你我都困在這裡,我沒有心思想這些風花雪月的事。”

“我打聽過了,妖族每個月都會有船出海,隻要我們拿到船票,就能回去了。”

“如何拿到船票?”

“很難搞到手,據說是鳥族族長身邊一名叫花什麼來著的男寵在管,給誰全看他的心情。”

“花嵐衣。”

“對,就是這個名字。”陳婉華一拍腦袋,“我見過他,他生得與檀七郎有幾分神似,是雲羅找來故意氣檀七郎的。”

檀七郎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多得像流水,這麼多年來,雲羅嘴上說著不在意,背地裡喝了八百缸陳年老醋,找了個神似檀七郎的男寵在身邊放著。那檀七郎也是個奇人,對此並不介意,哪怕花嵐衣數次挑釁,從不予理會。

陳婉華說著,撐著手肘坐起:“今日的藥忘吃了。”

“什麼藥?我替你拿。”重櫻睡在外邊,起床更方便些。

“就在我衣服的袋子裡。”

重櫻摸到隻紫色的瓶子,倒了一粒丹丸遞給陳婉華,奇怪道:“這是治什麼的?”

“保胎用的。”

“你肚子裡的孩子……”重櫻微驚。

“沒事。”陳婉華吞下丹丸,苦笑道,“我先前喝了那麼多墮胎的藥物,都無法將孩子拿掉,原來是墮妖胎需得用妖族的法子。檀七郎將我抓回檀府沒幾日,我就誤食了他們妖族打胎的藥物,險些一屍兩命。”

當時情況絕非她所言的那般輕鬆,陳婉華將此事輕描淡寫掠過,實在是因事情已經過去,她不想重櫻再跟著擔心一回。

陳婉華不願多言,重櫻便沒多問,她在宮內生活的這幾日,見識到不少從前沒見識過的手段,清楚陳婉華遭的這一回罪,不是誤食墮胎藥物那麼簡單。

妖族內,有人想要她和孩子的命。

重櫻道:“從今天起,你留在山海苑,哪裡也不要去。”

山海苑內至少是安全的。

“嗯,以後我就跟著櫻櫻混了。”陳婉華撫著肚子,“寶寶聽到沒有,靈女大人保護我們母子,天下蒼生的福分加起來,都不及我們兩個多。”

“就你嘴貧。”重櫻笑著去捏她的臉頰。

兩人笑笑鬨鬨。

夜風搖曳著婆娑的竹影,陳婉華打著嗬欠,忽然好奇地問:“櫻櫻,你說,妖皇是什麼鳥?”

“約莫是隻白鷺吧。”重櫻想起師千羽的原形,困得眼角沁出淚意,含糊著回了一句。

不知從哪裡來的一陣妖風,吹得草屑滿天亂飛。漱玉雙手提著裙擺,皺著眉頭往妖皇寢宮趕去。

聽聞妖皇今夜犯了病,卻叫人封鎖了消息,不許通知任何人,不光人族靈女不知道,雲羅也不知道。

還好黑澤在師千羽身邊安插了眼線,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通知了漱玉。

九曲回廊間,一名宮娥捧著托盤,垂著腦袋疾步走著。

漱玉給了身邊侍女一個眼色,那侍女上前攔住宮娥。

宮娥看清漱玉的臉,嚇了一大跳,連忙見禮:“漱玉姑娘。”

“這是什麼?”漱玉的目光落在瓷盅上。

“這是……這是妖皇的藥。”宮娥對漱玉的問話,不敢不老實回答。

漱玉的侍女一把搶走宮娥手中的托盤:“侍候妖皇大人服藥,有我們家姑娘就夠了。”

宮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漱玉與侍女絕塵而去。

行到妖皇寢宮前,果然有兩名侍衛攔住了漱玉。漱玉道:“我是來給大人送藥的。”

瓷盅的旁邊放著一枚妖皇的貼身玉牌,這隻小百靈鳥是雲羅挑給妖皇綿延子嗣的,遲早會成為妖皇的女人,妖皇也沒有特彆吩咐過,不許她過來,侍衛便放行了。

寢宮內飄著一股淡淡的腥氣,入得內殿後,那股腥氣更重了。其他侍候在旁的宮娥,看見漱玉,都不由驚了一下。

漱玉自作主張命她們退下。

一時之間,寢宮內隻剩下漱玉與師千羽二人。

沉香木的闊床上垂下霧似的鮫紗羅帳,帳內隱約可見一人單衣薄衫,歪坐在床頭,以手掩唇,輕聲咳嗽。

漱玉道:“大人,漱玉侍候您服藥。”

師千羽沙啞的嗓音在帳內響起:“怎麼是你?”

“漱玉聽聞大人病重,十分擔心,未得傳召便過來了,還望大人不要怪罪。”漱玉撩開簾帳,從瓷盅裡倒了一碗藥,在床邊跪下。

她握住湯匙的柄,輕輕攪動著藥汁,待熱氣散了些,舀起一勺,遞往師千羽的唇邊。

師千羽垂眸,沒有動作。

漱玉手腕控製不住地抖了一下,幾乎以為他看出藥中端倪。

黑澤將師千羽病重的消息透露給她的同時,還給了她一味名為“屍蠱”的藥。他說,此藥能控製師千羽,為自己所用。

漱玉第一次見師千羽,那青年背脊挺直,如鬆如竹地立於屍山血海中,雲紋腰封束出勁瘦的腰身,滿身清貴之氣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