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夜驚魂(2 / 2)

衛無歡雙手背在身後,神色僵硬地穿過人流,渾身透著格格不入的冷清,比枝頭的積雪還要冷上三分。

“大過年的,彆板著臉了,這個給你。”重櫻將剛買的驢肉燒餅塞進他手裡,“你這人真悶,一路上就我一個人說話,沒意思。”

重櫻咬了一口燒餅,眼睛眯了起來:“這個可好吃了,沒想到在這裡還能吃到這麼正宗的味道。我知道有家湯圓味道一絕,吃完這個帶你去吃,保管是你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

衛無歡聽著她喋喋不休,眼底映出萬家燈火,有溫暖的光在流淌。

“前麵有賣花燈的。”重櫻撥開人流。

衛無歡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有個賊眉鼠眼的瘦高青年趁重櫻不注意,伸手探向她腰間,被衛無歡彈出一道指風,擊中手腕。

他不信邪地再探,再被擊中。

一連試了好幾次,偏又找不出是誰在偷襲他,那青年一臉見鬼的表情溜了。

而重櫻渾然不覺,滿臉清甜的笑容,站在花燈攤子前,取下一隻老虎花燈,獻寶似的遞給衛無歡:“你瞧這個,像不像十四?”

小老虎做的憨態可掬,確有幾分十四的神韻。

“這個送你。”重櫻把老虎花燈放入他掌中,又拿了一個,“這個給師父。”

重櫻說的那家湯圓好吃的食肆在隔壁街道,走過去需繞一段路,因路邊有棟宅子要改造,地麵被挖的坑坑窪窪。

雪化了後,坑裡都是泥水。

重櫻小心翼翼舉著手裡的小老虎花燈,借著微弱的燈光看路。

衛無歡走在重櫻身側,垂著眸子,出神地盯著重櫻送給他的那盞花燈。

一輛馬車自夜色中疾馳而來,重櫻轉頭,麵色微微一變,將手裡的花燈塞給衛無歡,縱身掠起,落在路中央。

那裡蹲著一隻黑色的小奶貓,毛色與夜色融為一體,隻有一雙金色的瞳孔,映著天幕上零星的月光。它趴在地上,低頭喝著坑裡的雪水,完全沒有察覺到即將來臨的危險。

重櫻彎身將它撈起,捧在懷中,往旁邊躲去。馬車從她身邊經過,車輪帶起的泥水,飛濺而來。

重櫻穩穩托著那隻小奶貓,躲閃不及,背過身去,用自己的身體替它擋住了泥點。

衛無歡飛快行至重櫻身邊:“沒事吧?”

重櫻搖頭,將小奶貓放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去吧,下次小心點。”

小奶貓往巷子的方向走去,過了一會兒,巷口探出一隻大貓的腦袋,小奶貓上前,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那隻大貓,細聲細氣地“喵”了一聲。

大貓低頭,回蹭兩下。

“濕了。”衛無歡望著重櫻濕噠噠滴著水的衣擺,皺了下眉頭,解下自己的外袍,遞給重櫻,“穿上。”

那濺了重櫻滿身泥水的馬車停了下來,車內探出一隻手,撩開簾子,接著蕭錦惜驚愕的聲音響起:“櫻櫻。”

蕭錦惜一臉內疚,下車與重櫻道歉。

重櫻沒有計較,衛無歡遞給她的外袍,她也沒接。

蕭錦惜道:“沈大哥的宅子就在前頭,先去換身衣裳吧,千萬彆凍了身子。”

那宅子是沈霽前些日子新買的,重櫻還去玩過,寒風瑟瑟,她不由打了個哆嗦,這副狼狽的樣子回國師府,宮明月定要盤問許多,說不定還要遷怒蕭錦惜。

想起原書裡蕭錦惜死在宮明月手裡的慘狀,重櫻略一遲疑,便同意了蕭錦惜的提議。

三人上了馬車,片刻後就到了沈宅,蕭錦惜的侍衛上前叩門,守門的老奴識得蕭錦惜,見是她,立刻打開大門,放幾人入內。

沈霽聽聞重櫻來了,還滿身都是水,趕緊叫人取了披風和手爐過來。他將披風裹在重櫻身上,一副兄長的口氣責備道:“怎的如此不小心,要是傳進師尊耳中,以後不許你出門。”

重櫻隻說是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並拜托沈霽不要將此事告訴宮明月。宮明月的掌控欲越來越強了,連她穿什麼、吃什麼都管,真在外麵受了傷,指不定會做出什麼。

沈霽對身邊伺候的人道:“去燒點熱水。另外,派人去國師府,告訴國師大人,今夜小師妹在沈宅留宿,明日我將親自護送她回府,還請師尊不要擔心。”

衛無歡確認將重櫻安全送達,便起身告辭。

沈霽吩咐老奴給他送行。

重櫻抱緊了手爐,想起自己的承諾,趕緊說道:“湯圓我下次請你吃。”

衛無歡拿起重櫻買給他的花燈,點點頭,步履輕快地往屋外走了。

***

一大桶熱水很快燒好,重櫻褪掉臟衣裳,痛痛快快沐浴了一番。

沈霽給她準備的衣裳是蕭錦惜的,蕭錦惜在這兒住過一些時日,留了幾套衣裳,大晚上的,來不及去買套新的,便讓重櫻將就湊合著,反正她與蕭錦惜的身量差不多。

重櫻套上蕭錦惜的舊衣,推開窗戶。冰冷的夜空綴著一輪皎潔的月,月光籠罩著院子裡的積雪,愈發襯得那雪色潔白無瑕。

白雪地裡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朝著重櫻的方向而來,越來越近。

接著就看見蕭錦惜的身影出現在月光裡。

她邊跑邊回頭,臉色煞白一片,似身後跟上了什麼洪水猛獸,與站在窗口的重櫻對視上的瞬間,她的眼角一下子紅了,撲向了重櫻,疾聲道:“櫻櫻,快救我。”

重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扯進屋內:“發生了何事?”

蕭錦惜先是將屋門關的緊緊的,見窗戶大開,立即疾衝過去,連窗戶一起關上了,這才重重地喘了口氣,帶著哭腔說:“沈大哥要殺我!”

重櫻驚疑:“大師兄為何要殺你?”

蕭錦惜與沈霽的關係愈發親密,就差談婚論嫁了,今夜她和重櫻一起留宿沈宅,重櫻才洗了個澡的功夫,怎麼就發展到沈霽要殺她了。

“我看見了!”蕭錦惜神色驚恐。

“看見了什麼?”

“一個小女孩,臉白白的,眼珠子不會動,像活人,又像死人,他把她抱起來,擱在腿上,給她梳頭,親昵地喚她……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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