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偏要渡(1 / 2)

重櫻抓住鱗片,指尖蹭了蹭,腦海中靈光一閃,抓緊機會道:“你放了我,否則我師父一定不會饒過你的。”

“你師父?”

“對,我師父,天下第一靈術師,宮明月。如若他知道你欺負我,一定不會輕饒你。”

重櫻想到著大妖在海底關了幾千年,他被關時,宮明月還是一條可憐巴巴的小金蛇,他多半是沒聽過宮明月的鼎鼎大名,便又道:“我師父法力無邊,還很護短,我是他最喜歡的小徒弟,他平生最見不得彆人欺負我。”

蚌妖輕按腹部,似乎是被她逗得笑到肚子疼:“但凡有點本事的,或是沒本事的,喝下兩斤酒,吹噓的本事,比自己真正的本事還要強。”

他話裡話外都在嘲諷重櫻吹牛。

區區一隻蚌妖,重櫻哪能讓他看低宮明月,她自忖是自己的本事不夠,才叫這該死的蚌妖連帶著看低了宮明月,鼓了鼓臉頰,道:“你要不信,你解了我的禁製,我承繼了師父的一成本領,你與我堂堂正正打上一場,你就知道,我師父到底有多厲害了。”

“你想激我放了你?”蚌妖捏了捏她柔軟的頰肉,心情甚好地說,“我不需要與你比試,你說你師父是天下第一,你說說,他是哪門子第一?”

激將法不好使,沒想到這蚌妖還是有點腦子的,重櫻閉上嘴巴,暫時不搭理他。

蚌妖道:“你不說話,難不成真如我所言,是吹牛皮天下第一?”

重櫻差點被他的話氣得兩眼一抹黑:“那倒是不敢當,論厚臉皮,當然您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

“一個糟老頭子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樣維護,不如你拜我為師,你我既做師徒,又做夫妻。”

重櫻反應過來蚌妖口中的糟老頭子是指宮明月,若宮明月真的是人類,收了她這麼大的徒弟,的確是糟老頭子了,他在人類世界裡謊報的年齡,也的確與糟老頭子差不遠了。

可宮明月被人稱作老頭子,重櫻下意識覺得不舒服。

“你胡說,我師父明明年輕俊美,鳳表龍姿,氣宇軒昂,風度翩翩……”重櫻提起宮明月的相貌,口中稱讚之辭一個接著一個往外冒。

遑論是書裡的宮明月,還是這個世界裡的宮明月,皮相都是毋庸置疑的。

蚌妖雖然不醜,在一眾魚眼睛裡,算得上漂亮的珍珠,但與宮明月相比,那珍珠也立時被襯托成了魚眼睛。

“還有呢?”蚌妖頗為感興趣地問。

“師父他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麵如冠玉,一表人才……”重櫻發現這蚌妖似乎喜歡聽她誇讚宮明月,心神一動,絞儘腦汁,極儘溢美之詞,“出塵脫俗,驚豔絕倫,衣冠楚楚,風華絕代!”

癖好怪是怪了點,能拖延時間就行。

“嗯?”

“師父他芝蘭玉樹,澧蘭沅芷,光風霽月,色如春花,皎若秋月……”重櫻覺著自己把自己這輩子會的詞都獻祭出來了,再這樣下去,她都要懷疑自己的語文是不是體育老師教的了。

那蚌妖用手支著腦袋,側躺在她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重櫻額頭冒汗,她詞窮了。

“沒詞了?”蚌妖眼角眉梢堆著歡愉,黑漆漆的眼睛裡映著亮堂的燭火,好似映下了漫天星河。

不知不覺,床頭那對龍鳳紅燭,已經燒了一半,紅色的蠟淚滾滾流淌,堆滿金色的托座。

窗外一輪皎月,隱在薄雲後。

衛無歡和鎮妖司的獵妖師還沒來,重櫻已經隱隱猜出,他們出事了。

“夜深了,該睡了。”蚌妖說。

重櫻還沒品出個是什麼睡法,蚌妖拿出一個蚌殼,一張一合,那蚌殼就將重櫻收了進去。

重櫻眼前一黑,是那蚌殼合起,徹底隔絕了光芒。

蚌妖手指輕點,蚌殼變作珍珠般大小,被他用紅線纏住,掛在了腰間。

蚌妖推開屋門。

明月下,枯敗的桃樹孤零零地矗立在院子中央。

夜風撩起蚌妖紅色的衣擺,豔紅的色澤,濃烈得宛如鮮血一般。

蚌殼內,重櫻試著坐起,伸出手臂,四處敲敲打打。

蚌殼的空間比她想象得要大,她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居然能在蚌殼裡走一圈。就是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可惜沒把那顆夜明珠帶出來。

重櫻走了幾步路,氣喘籲籲。

禁製太礙事了。

她現在連最嬌弱的凡人女子還不如。

重櫻試著召出玉弓。

玉弓泛著微弱的光芒,出現在她的掌心,驅散眼前的黑暗。

重櫻現在靈力被鎖,無法拉動玉弓,凝出靈箭。

她抬起手臂,用玉弓砸蚌殼,竟然真的叫她砸出一條殼縫出來。

不愧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神器。

重櫻扒著殼縫往外看,發現自己是被蚌妖拴在了腰間,蚌妖在腰間懸了一枚白色的玉墜,現在那玉墜變得足有小山般大小,就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時不時乾擾一下她的視線。

從眼前那棵桃樹的位置判斷,蚌妖就站在桃樹底下。皎皎月色撒下,給桃樹鍍上一層銀光。

蚌妖手裡握著一把劍,劍刃上清晰地映出明月的寒光,朝著桃樹劈下來的瞬間,劍光照雪,閃了一下重櫻的眼睛。

桃樹被劈成兩半,轟然朝兩邊倒下,桃樹中,白衣染血的青年攏著身後的雙翅,虛弱地倚石而坐。

青年失血嚴重,麵頰慘白如紙,雙目緊緊閉著,滿麵痛苦的神色。他的懷中抱著一名婦人,婦人肢體僵硬,死氣沉沉,顯然已經去世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