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和解了(1 / 2)

屋外頭下起了雨,雨水順著屋簷滴落,凝成一道水簾,劈裡啪啦砸著青石板。

潮乎乎的濕氣,順著窗縫撲在重櫻的臉上。

重櫻閉著眼睛,緊皺眉頭。

心口處似壓著一塊巨石,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她想將石頭搬開,四肢又被什麼給纏住了,動彈不得。

她猛地睜開眼睛,一隻金色的大蛇腦袋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底,舌尖分叉,嘶嘶朝她吐著,眼睛紅彤彤的,漂亮得如同寶石。

便是一眼認出這條大蛇就是宮明月,也給重櫻驚得一個激靈。

再看她自己,雙手被繩子緊縛在身前,直挺挺地躺在軟榻上。

那粗壯如柱的大蛇纏著她的身體,腦袋貼過來,蹭著她的麵頰,冰涼的鱗片輕輕刮著她幼嫩敏感的頸側肌膚。

這就是逃跑被逮回來的後果嗎?

可憐這回還是她自己送上門的。

重櫻沉默片刻,決定使用慣用的伎倆,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師父。”

宮明月有十個弟子,其他人都是師尊師尊的喚著,唯有她,肆無忌憚地喚著師父。師父比師尊要親昵上三分,宮明月從未糾正過,每當她軟綿綿喚師父時,他生再大的氣,都會消了。

這次顯然不奏效。

大蛇越纏越緊,目中露出陰鷙的神色。

大抵是與大蛇相處久了,她居然能看懂大蛇的表情。

“夫君。”重櫻麻溜地改口。

“櫻櫻。”大蛇口吐人言,出口的,赫然是宮明月的聲音,“我記得你說過想騎蛇。”

重櫻臉色驀地一紅。

重櫻那會兒嫌棄自己的坐騎,滿腦子隻想著換個拉風點的,這句話壓根就沒往彆的地方延伸,此情此景,宮明月說的如此曖昧,她不得不往彆的地方延伸了。

“十三就很好,不必委屈師父了。”重櫻打死裝聽不懂。

宮明月聲線低啞,笑出了聲:“櫻櫻不會覺得做錯了事,什麼罰也不用受吧。”

“可師父曾答應過我,就算我以後犯天大的錯,都不會再責罰我。”嗬,不就是比誰的記憶力更好麼。重櫻靈感閃現,飛快從記憶裡扒出這句話。

“況且我這回,還救了師父,算是將功抵過了。”重櫻緊跟一句,“做師父的,要賞罰分明,做個表率。”

重櫻這樣自作主張的“功過相抵”,叫宮明月愣了下,眼前不由浮起人影晃動時,重櫻從燈火交織出來的璀璨光影裡撲向他的一幕。

宮明月沉默半晌,才道:“我對你從來都做不到賞罰分明。”

他對重櫻的偏愛,偏愛到連他自己都覺得離譜的地步。

“我知道,師父一向偏心於我。”在那隻大蛇腦袋湊過來的瞬間,重櫻趁機親了他一下。

蜻蜓點水的吻,卻令宮明月激動得不能自已,化作了人身。

青年紅衣黑發,眉目如瞄。

他低下頭來,吻住重櫻的雙唇,回應了她的這個吻。因還生著氣,他的吻並不算溫柔。

重櫻趁機在心裡喚著:“羽靈,羽靈。”

羽靈道:“小主人請吩咐。”

“幫我解開手腕的繩子。”

羽靈稍頓,略帶歉意地說道:“抱歉,小主人,這是縛靈索,我解不了。”

“要如何才能解開?”

“這東西怕火。”

“那你有沒有辦法製住宮明月?”重櫻覺著,再不阻止宮明月,她有可能會被生吞下去。

“他現在身受重傷,我或許可以一試。小主人不妨試著挑動他的情緒,瓦解他的心防。”

此時的宮明月,激怒比討好簡單,重櫻心念電轉,很快做出了決定。她一口咬在宮明月的嘴角上,趁他吃痛時,支起上半身,狠狠撞向他受傷的手臂。

宮明月一時不支,身體向後倒去,重櫻便趁機跳下床。

宮明月反應過來,陰沉著臉,也跳下了床來捉她。

重櫻慌不擇路,撞上一麵架子。那架子上置著花瓶若乾,每過幾日冬兒會剪下新的花枝,插在瓶中。

重櫻這一撞,木架應聲而倒,花瓶碎了一地。水漬和碎片中,一支青色的細頸瓷瓶,蹦入重櫻的眼底。

重櫻撲向碎片。

“櫻櫻!”宮明月臉色霎時變了,一把將她扯入懷中。

重櫻指尖湧出血珠。殷紅的顏色,如火一般灼了下他的眼睛。

他抓住重櫻的手,想要檢查傷勢時,卻見她手裡握著一支瓷瓶,拚命地往袖中藏著。

宮明月直覺有貓膩,輕握她的手腕,迫她鬆開手來,奪走了瓷瓶。

瓶內盛著些黑色的丹丸,宮明月嗅著香氣,嗅不出什麼味道,便問:“這是什麼?”

“用來解饞的糖豆。”重櫻儘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不慌不忙答道。

她本想當著宮明月的麵再跑一次,激發他的怒氣,破他心防,慌張之下,誤將自己藏起來的藥瓶暴露在宮明月的麵前。

重櫻心臟狂跳,垂著眸子,思索應對之策。

宮明月顯然不信重櫻的說辭:“是糖豆為何要藏得如此隱秘?”

“……”重櫻答不上來。

“霜降。”宮明月沉聲喚道。

“大人。”那小青蛇推開屋門,半探出腦袋。著實他遠遠就聽見了不小的動靜,怕自己撞上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麵。

“立刻去查。”宮明月將藥瓶丟給了他。

霜降點頭:“是。”

宮明月還惦記著重櫻的傷勢,轉頭看重櫻。重櫻已踱回床邊,用靈力凝出一團火焰。縛靈索在火焰的灼燒下,散落在地上。

“完了,完了,要翻車了。”重櫻在心裡頭碎碎念。

“小主人莫急,還有轉機。”羽靈安慰道。

“給我看看。”宮明月滿心記掛著重櫻的傷勢,顧不上生悶氣,從身後環住她,握住她的手腕。

重櫻跟條小泥鰍似的,刷地從他懷中滑出去,縮到了床角。

“那你先答應不追究我此次離府的事。”她一邊拖延時間,一邊尋思著脫身的機會。

等霜降回來,她死定了。

重櫻割的那道傷口不深,這會兒血已經不流了,宮明月用眼角餘光默默看了眼,漠然道:“你總是不長記性。”

言下之意,要長長記性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