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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院校園極美,隨處可見雕塑和碧綠的爬山虎。

他們教學樓東邊還是赫赫有名的美術館,在經曆了一次改建後更加具有宋韻,黑白得當,將後現代建築和古典美學結合得融洽而經典。

等到了教學樓和美術館這邊,遇見的同學也就多了些。甚至還有幾個火速認出了江向逸,上來求合照。

他們很禮貌,江向逸就沒有拒絕,身邊的虞城跟經紀人似的,幫他們拍完照還細心囑托:“現在先不要發到網上哦,我們想在美院安靜逛逛,等過幾個小時再發可以嗎?”

那幾個美院學生很配合地點點頭,江向逸在心裡默默替虞城豎了個大拇指。

他平時出門最怕被圍觀。現在夏天溫度高,沒法和平時一樣戴帽子戴口罩,否則得悶得滿頭都是汗。

虞城這麼幫他囑咐一下,專程在美院堵他的人就會少很多。

幾人沿著美術館走,江向逸無意中瞥見竇吟手裡的冰淇淋還剩了大半,四周都快化成水,不知道是不是不愛吃。

江向逸麵色更冷了,像他這種喜歡薄荷口味的,覺得這個味道清爽,但也有不少人說吃起來像牙膏,竇吟想必是吃不慣。

既然這樣,一開始又何必非要跟自己點一樣的。

他正想著,前麵忽然投下一小片陰影,竇吟體貼地站在他麵前,回頭輕輕道:“學長,我替你擋著一點,這樣彆人就不會注意到你了。”

“……”

江向逸這才發現竇吟居然比自己還要高半個頭。

靠。

男人最在意的尺寸一共就兩個,其中之一正是身高!

江向逸咬了一大口薄荷冰淇淋,心頭的煩躁怎麼也壓不下去。

怎麼感覺又被比下去了。他有些後悔初中沒有多打幾場籃球,或者小學沒聽媽媽的話多喝幾杯牛奶,搞得現在居然還沒竇吟高。

清風徐徐吹來,江向逸走在竇吟身後,忽然感覺鼻腔裡有一股區彆於薄荷冰淇淋的香氣。

他輕輕嗅了嗅,確認是前方的人飄來似有似無的清香。

不難聞,像木質中性香,有些南方青橘和雨後茉莉混合的觸感。

江向逸看著竇吟後腦勺半挽起的綹,皺眉道:“你噴香水了?”

這是江向逸今天第一次主動搭話。

竇吟有些受寵若驚,側頭看過來。

從江向逸的角度,隻能看見他挺翹的鼻梁和蝶翅般的睫毛。

“沒有……”

江向逸冷笑一聲,再也懶得跟他扯,簡潔結束話題:“行。”

這麼明顯的香水味都不承認,不知道他在裝什麼。

他對竇吟身上的香味也沒多好奇,看他連這種小事情都要撒個謊,頓時索然無味。

太陽一時半會也下不去,地磚熱得都在發燙,午後三點多的美院根本一個人沒有,隻有他們三個大冤種在苦苦曬太陽。

江向逸受不了了,他被曬久了有些頭暈眼花,哪怕穿著無袖,露出兩節精悍的胳膊,都感覺自己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推著虞城道:“我們還是直接去宿舍吧。”

虞城被他推得冰淇淋都差點掉,回頭衝江向逸嚷嚷兩句,老老實實領著兩人去了宿舍。

跟虞城說的一樣,他們宿舍今天隻有他一人,其他三人都出去玩了,估計是大一剛來這邊想多玩玩,熟悉熟悉新城市。恰好他們學校地理條件異常優越,沒幾步就是西湖,附近也很多公交站,去哪都方便。

虞城帶著他倆到了寢室門口,卻不馬上開門。

他堵門口沉默幾秒,聲音弱弱的:“呃……我們寢室可能有點亂哈。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江向逸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早了解虞城的房間亂得跟豬窩一樣,估計到了大學也不會整潔到哪去。

竇吟倒很給麵子,抿唇笑了笑,“好的。”

虞城又掙紮了一番,視死如歸般拿出鑰匙打開寢室門。

身後兩人徹底愣在原地。

半晌,江向逸咬牙切齒道:“……你們是在寢室睡覺還是打仗?你讓我怎麼下腳!”

眼前雜物畫具模型衣服甚至還有沒吃完的外賣,堆成一片淩亂的垃圾海,四張床上全都堆滿了東西,還有兩三張椅子上堆了外套。

椅子都快堆成巨人觀了。

江向逸環顧一圈,都差點被噎住了,有張床更離譜,上麵直接放了行李箱!

他深深吸一口氣,真特麼不嫌臟啊。

江向逸又想起,高中他每次去畫室找虞城的時候,對方一旦放下畫具走過來,衣服褲子上就全是顏料,臟得江向逸都想一腳踹過去,命令他離自己十萬八千裡遠。

偶爾虞城用炭筆畫速寫一類的,身上衣服倒不臟了,手上臟得簡直像剛挖過煤——用手去刨的那種。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你不要加劇我對藝術生的刻板印象行不行?”

江向逸繼續道:“而且你什麼意思?明明知道我們今天要來,也不收拾下寢室!?”

虞城嘴硬道:“我把床上衣服稍微挪一下,你們不就可以坐了嗎?凶什麼凶。”

江向逸都要被氣笑了,“你說的‘挪一下’,就是指把床上的衣服搬到椅子和桌麵?”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哥把位置騰出來了已經,你愛坐不坐!”

他倆在這打嘴仗,倒是一直沒聽見竇吟的動靜,轉頭一看,竇吟早就彎著腰開始默默收拾。

他背對著兩人,白淨的指節快速將虞城桌麵上的東西分門彆類,就鬥嘴的這麼一小會功夫,他已經收拾出了這個混亂戰場裡唯一一小方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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