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知青點前麵的路口分開了。
林皎月才到家,外麵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她在屋簷下站了一會兒,看著連綿的雨幕出神,思緒也漸漸飄遠,恍惚又回到了她媽去世的那個下雨天。
重生回來快有一年了,眼看離她媽出事的日子越來越近,她也越發不安。
林皎月在外麵站了一會兒,心裡還是放心不下,她回屋取了鬥笠,決定回去看看。
因為下雨的緣故,一路上她都沒有碰到什麼人。
林皎月站在自家院門口,使勁踮著腳想看看屋裡有沒有人。
可惜房門緊閉,裡麵一片安靜,什麼也看不到。
“你站在這乾嘛?”
林皎月被身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原本費力踮著的腳瞬間落地。
她不用回頭就知道她身後站的是誰,林皎月沒想到她媽還在外麵,她有種乾壞事被現場抓包的感覺,心裡十分尷尬。
周麗萍看見女兒的時候心裡還是很高興的,以為她是想通了要回來,不過她嘴裡還是不饒人,“杵在這乾嘛?既然搬出去了就彆再回來了。”
“媽……”林皎月飛快地抬頭看了她媽一眼,看她並沒有真正的生氣後,才小聲說道:“我就是回來看看您。”
周麗萍冷笑了一聲,說道:“有什麼好看的,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你還有一個媽呢。”
天下哪有割舍得斷的母女情分,這麼久過去了,周麗萍心裡早就不氣了,看到女兒離了自己仍然過得有滋有味的,她心裡是既高興又難受。
林皎月心裡有些無奈,她也知道她媽其實就是嘴硬而已,她細聲細氣地說道:“媽,你腿不好,以後下雨天能不出去就不出去,要是實在是有什麼活走不開,我去幫你乾。”
“哼,你長這麼大我讓你乾過幾次活啊?”周麗萍看出她沒打算回來,語氣也變得不好了起來,“現在全村誰不說我命苦?養了一頭白眼狼,為了一個男人,連親媽都不要了。”
林皎月臉一陣紅一陣白,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她過多爭論,免得到時候鬨得兩人不愉快,“媽,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周麗萍心裡很是酸澀,嘴裡卻依然不饒人,“走走走,有本事就永遠彆回來,我就當沒養你這個不孝女。”
“媽!”林皎月在心裡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她最近幾個月挨的罵真的比過去十幾年加起來還要多。
要是以前聽她媽這麼說,她早就難過得掉眼淚了,可現在聽多了,她心裡完全沒多大的感覺。
況且這母女情分豈是嘴上說斷就能斷的?
“你可以當沒養我這個女兒,可我不能當沒有您這個媽。不管怎麼說,我都會給您養老的。”
……
這一場雨一下就是四五天。
天剛剛一放晴,李誌文就領著林皎月上山采藥去了。
到半山腰的時候,李誌文讓她留在了原地,“小月,你就在附近找一點常用的草藥,我去山裡麵看看有沒有益母草。”
“好。”
林皎月放下背簍,拿著鋤頭和鐮刀開始在周圍尋找草藥。
現在正是萬物複蘇的季節,森林裡到處都是小綠芽,她走了一圈,在陰麵找到了很多玉竹。
玉竹養陰潤燥,經常用於燥熱咳嗽。林皎月想著這段時間天氣忽冷忽熱,身體不好的老人和小孩容易感冒,便多挖了一些。
林皎月挖了大半背簍的玉竹,累得滿頭大汗,她坐在大樹底下休息,拿著一根樹枝無聊地攪拌著地上厚厚的落葉。
突然,她的目光凝在了一處,被她挑開的樹葉底下有幾根紫紅色的小草,隱約可看見它的根部呈黃棕色。
林皎月記得她在一本草藥書上看到的冬蟲夏草好像就是這個特征,她心裡好奇,小心翼翼地刨開了它周圍的樹葉,然後用樹枝順著它的根部把它給撬了出來。
她拿在手裡仔細看了一番,越看越覺得就是傳說中勇者的傳說冬蟲夏草。它和書中描述的特征基本都能對得上,像蠶,表麵粗糙有環紋,蟲草相接的部分還有一個紅色的眼睛。
不過她也不是很確定,他們這個地方可從沒有聽說過有蟲草這個東西。
李誌文采完藥下山的時候,林皎月一臉神秘地把他叫了過去:“師傅,我發現了一個東西,你快過來看看。”
李誌文恍惚間還以為看到了許清風,原來人和人待久了,一些動作和神態是會不知不覺同化的,“什麼東西?”
“這個!”林皎月把她剛剛挖出來的那根蟲草遞給了他,“師傅,你看這個是不是有點像醫書上麵記載的冬蟲夏草啊?”
李誌文接過來看了一眼,“這個就是冬蟲夏草。你在哪找到的?”
“我在前麵那棵大樹底下找到的,那裡還有好多呢!”
“帶我過去看看。”
李誌文和林皎月二人把剩下的蟲草全都刨了出來,整起地擺放在了一片碩大的葉子上,然後包好放進口袋。
蟲草藥用價值雖然極珍貴,但小山村裡沒有人能用得上,李誌文想把它曬乾後寄回家。
他家裡是開中藥館的,規模不小,經常會用到這些珍稀藥材。
不過他還得詢問一下自己徒弟的意見,畢竟這些蟲草都是她發現的,“小月,你把這些蟲草賣給我怎麼樣?我按市場價給你錢。”
林皎月隻知道蟲草是一種很珍貴的藥材,至於它值多少錢她是一點也不了解。而且這蟲草雖然是她發現的,但後麵全是他自己親手刨出來的,跟她沒有一點關係。
“師傅,你要你就拿去吧,這本來就是你自己挖出來的。”
李誌文不讚同道,“要不是你發現有這個東西,我去哪挖啊?”
林皎月反駁道:“可是沒有你在我也不確認這是蟲草啊?而且我留著也沒什麼用。”
李誌文看說服不了她,決定待會從許清風那裡下手。
他們回去的時候,許清風剛好從學校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