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風和李正兩人把檢討交給村長後,這件事情明麵上就算翻篇了。
好幾天過去了,李正臉上還是腫得厲害,壓根不能見人,他隻好多請了幾天假在家裡養傷。
他臉上的傷遲遲不好,主任又三天兩頭地找人帶話催他回去,李正心情煩悶,太陽落山的時候,他獨自一人去了村裡的小河溝。
前兩天才下了一場暴雨,小路上全是泥濘的腳印,稍不留神可能就會摔個狗啃泥。
李正才走了兩步就有些後悔出來了,他穿的布鞋一點也不防滑,走一步,要往前滑好幾步。
可他現在站在半坡上,進退兩難。
正當他還在猶豫的時候,腳下一滑,一屁股摔在了滿是泥濘的小路上。他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可由於腳還沒站穩,他再一次摔倒在了地上。
李正渾身是泥,屁股也隱隱作痛,半點也不像他平日裡他自詡的體麵人,“他媽的,連一條路也要跟老子作對。”
周麗萍老遠就看見有人摔倒在地,她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想上前幫幫忙,等走近後,她才認出那人是李正。
她以前有多滿意他,現在就有多討厭,他做的樁樁件件醜事,都在提醒她差點把自家閨女嫁給了這種王八蛋。
如果可以,她是一輩子都不想見到他們一家。
李正沒想到會有人走這條小路,他看見來人是周嬸後,心裡既尷尬又厭惡,他冷哼一聲,彆過頭不看她。
周麗萍原本沒打算理他,可聽到他的冷哼後,她背著背簍停在了他麵前,陰陽怪氣地說道:“喲,小正這是怎麼了?你也不小了,怎麼還和小孩一樣坐在地上玩泥巴啊?”
李正又氣又怒,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周圍,發現沒有其他人後也懶得偽裝了,冷笑了一聲,說道:“死老太婆滾一邊去!”
周麗萍愣了一瞬,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叉腰罵道:“你個狗崽子果然不是個好東西!罵我老太婆?那你媽又算個什麼東西?”
“我媽可比不上周嬸您啊!”李正壓低了聲音,“她可教不出那種水性楊花不要臉的女兒!”
“你……”周麗萍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李正覺得自己多天鬱結在胸口的那口氣頓時沒了一大半,“你女兒就是個不要臉勾-引男人的爛貨,你以為許清風真的會娶她?他不過是看她漂亮玩玩而已。”
“啪!”十分響亮的聲音回蕩在半山腰。
周麗萍揚起手用儘全力往他臉上扇了一巴掌,“看來你媽就隻教會你滿嘴噴糞。”
她這一巴掌剛好打在了他還沒痊愈的臉上,李正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猙獰。
周麗萍打完後仍覺得不解氣,揚起手還想再給他一巴掌。
李正這次有了準備,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陰著臉說道:“死老太婆,你再動手試試?”
周麗萍半點也不怕他,指著他鼻子罵道:“披著人皮的畜牲,豬狗不如的東西,我呸!”
說完,她一口痰吐在了他臉上。
李正憤怒到了極點,惡向膽邊生,一把把她推倒在地。
周麗萍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把他也給拽倒在地。
“放手,你個死老太婆。”李正用力地想要拽回袖子,兩人拉扯間,李正猛然一用力把她推了下去。
李正看著她越滾越遠,心跳如鼓,手和腳都抖得不成樣子,他喃喃道:“不是我推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想到山底有一大塊石頭,他頭皮發麻,渾身似脫力了一般,顫抖道:“你、你要是死、死了的話可千萬不要來找我,是你自己和我拉扯沒站穩掉下去的,不、不關我的事。”
他轉身欲走,可他腦子裡突然想到她要是沒死的話……
李正咬了咬牙,臉上浮起一抹狠色,他正準備下山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小正,你這是去泥裡洗了一個澡嗎?你這還準備去哪呢?”
來人是村裡的劉嬸。
“我、我想去河裡洗洗。”
“剛好我也要下去,咱們一起唄,你待會拉著我一點,這段路實在是太滑了。”
她走近了才發現下山的路上有一大段人滾動的痕跡,皺眉道:“小正,是你剛剛摔下去了嗎?”
李正手心汗濕一片,支吾道:“不、不是我。”
劉嬸神色一凜,“那是誰掉下去了?”她身體前傾往山底看了看,著急道:“什麼都看不到啊,不行,我們得下去看看。”
李正心裡發慌,想要拒絕,可又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可以光明正大地下去查看她到底有沒有死。一瞬間,他腦子裡閃過無數的念頭,他聽見自己說了一聲好。
……
林皎月正在燒火準備做晚飯,心臟突然沒由來的一陣絞痛。上輩子,她媽出事的時候她也曾有過這種疼痛,她心裡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她大步跑出廚房,大聲喊道:“媽,媽,媽!你在哪啊?”
隔壁嬸子出來應聲道:“月月,我剛看見你媽往小河溝那個方向去了。”
林皎月整個人脫力一般後退了好幾步,難道她重來一次還是不能改變她媽的命運嗎?
林皎月整個人如墜冰窖,她眼前的景象開始漸漸褪色,耳邊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她似乎又回到了上輩子她媽慘死的那天。
許清風一進院子就看見林皎月雙目無神地靠在牆上,嘴唇慘白,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