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初牽著藍澤的手,一大一小兩隻蟲在雪域之中慢慢行走。
細雪在他們身邊飛舞, 滿目的瘡痍慢慢被白雪填滿, 藍澤身邊有一個數百米深的雪坑, 雪坑下麵, 白雪正在慢慢往上湧來, 似乎地下地有無數隻手正在將雪域填平一般。
看見幼崽的目光一直注視著那個深坑, 燃初微微笑著,聲音在雪域中蕩起極為莊嚴神聖的回音:“喜歡這裡嗎?”
藍澤回過神來,他指著那個雪坑, 稚嫩的嗓音帶著幾許好奇, 問道:“為什麼雪坑在自動填滿,雪麵深處還有其他的東西嗎?”
“我的食物”, 燃初雄渾的聲音帶著奇特的回響,藍澤甚至懷疑這隻王蟲體內是不是安裝了一個3D環繞立體音響。
“那你吃什麼?”, 藍澤對他的食物有些好奇。
燃初笑了笑:“王蟲的食物自然是其他的王蟲。”
藍澤的心狠狠一跳, 他忽然想起褚燃也是王蟲, 被燃初牽著的手忽然僵硬了起來。
燃初知道幼崽的所思所想, 他看著幼崽抖動的眼睫, 笑得更加開心了:“這裡一共有十隻王蟲, 猜猜哪一隻才是你的監護蟲呢?”
藍澤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的心情越來越沉重, 一種忽然而至的驚慌和難過漸漸漫上他的心頭, 兩隻琥珀色的眼睛已經開始閃著淚花。
燃初的身體僵住了, 他看著藍澤含淚的眼睛, 嘴唇蠕動了一下, 可是嘴角卻扯出一抹惡劣的笑容:“我吞噬的王蟲那麼多,說不定你的監護蟲已經被我吃掉了。”
藍澤擦了一把眼睛,冷冷的說道:“你說過隻有他自己才能將他打敗,我不信你能吃了他。”
看著幼崽強忍悲傷的倔強小臉,燃初心裡都是惡劣的喜悅,他捏住藍澤的下巴,血紅的豎瞳逼視著藍澤盈滿淚水的眼睛,饒有趣味的說道:“那如果我在騙你呢?”
藍澤控製著情緒,但是小奶音聽起來已經有些哽咽了:“你最好彆騙我,不然我就...…”
他能做什麼呢?
難道還能把燃初吃了不成?
藍澤呆呆的看著雪域,眼睛在雪域中流動的雪渦上一一看過去。
他能感覺到整個雪域的雪麵深處都在活動,但是如果褚燃真的被埋在這裡,他又怎麼把他找出來呢?
還是太弱小了,保護不了白養了他三年的監護蟲。
燃初興致高昂的問道:“不然你就怎麼樣?”,他的手捏上了幼崽通紅的鼻尖,藍澤拍掉他的手,表情悲傷,眼淚在眼裡轉悠著,還是啪嗒一下落在雪域的白雪上。
這一滴眼淚讓燃初的心微微痛了一下,把自己的幼崽逗哭之後這隻惡劣的王蟲終於端正了態度,他單膝跪在掉眼淚的藍澤麵前,溫柔的用手指拭去他的淚水:“我騙你的,你的監護蟲很好,我沒有吃他。”
藍澤低著頭不說話,如果他現在也是一隻強大的王蟲,肯定露出獠牙把這隻叫燃初的雌蟲撕成碎片。
但他實在太弱小了,弱小的連自己都替自己感到悲涼難過,自己那點天賦對上王蟲根本不夠看,什麼光明神蝶的基因序列都是狗屁!
瞧著幼崽沒有被自己哄好的跡象,燃初這隻王蟲終於有點慌了。
明明之前自己的小蟲崽還那麼愛玩愛鬨橫行霸道,被他嬌慣的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現在怎麼這樣委屈巴巴的,跟一隻小可憐蟲似的。
是不是自己不在他身邊的這段日子他過的不好,被彆的蟲給欺負了?
於是他冷下臉來,剛剛圓潤一點的瞳孔又變成凶狠暴戾的豎瞳,沉聲問道:“是不是有蟲欺負你了,我一定把他碾成粉末!”
藍澤抬起頭瞅了他一眼,抹了一把眼淚,嗓音仍然有點哽咽,他天生的小奶音一哭後跟小貓哼哼似的,聽起來十分委屈:“燃初先生,如果不是你剛才騙我,我也不至於傷心成這樣。”
燃初一頓,豎瞳慢慢變圓,血紅的眼眸看起來溫和了許多:“抱歉,我不是故事的,我隻是控製不住我自己。”
藍澤揉揉紅紅的眼眶,他看著單膝跪在他麵前,用一隻手臂把他圈在懷裡的燃初十分彆扭。
他掙紮著從燃初懷裡走了出來,雖然心裡很煩躁,但是天生的聲音缺陷讓他的抱怨的聲音聽起來總是那麼的委屈:“你彆這樣對我動手動腳的,彆摟我的腰...…”
聽著幼崽細細碎碎的撒嬌聲,燃初的心裡就跟一塊皺皺巴巴的抹布被熨燙服帖一般,他很聽話的鬆開了藍澤的腰,但是冰冷的手掌卻在第一時間牽住了藍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