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九十八隻小蟲蟲(2 / 2)

他一轉頭,正正對上一雙漂亮的杏仁眼,圓潤的形狀像兩顆折射出七彩光線的小水滴。

小蟲崽睜著眼睛看著他,已經長開的杏仁眼眨了眨,帶著點甜意的聲音從防寒麵罩下傳來:“在想什麼呢,都叫了你兩聲了。”

褚燃回過神來,下意識想摸摸他的頭,但一想到自己還沒有合適的容器,逸散的力量可能會對他造成傷害,隻能遺憾的將黑袍裹緊。

“想起一件令我遺憾的往事。”

藍澤:“既然是往事,那就沒有遺憾的必要了。”

褚燃看了看身旁的小蟲,輕輕的說道:“現在已經不遺憾了。”

藍澤又拽了拽他的袖子,指著前方的灰霧:“前麵是灰區地下城,也叫瘟疫城,我這裡帶了一些藥,你要不要吃上兩粒?”

瘟疫的源頭就是褚燃,這隻親手製造瘟疫的蟲麵不改色的領著藍澤走進了前方的迷霧中。

藍澤吃下了一堆藥丸,將防寒麵罩重新調整了一下,忐忑的跟在黑袍蟲的後麵,瘟疫可比荒野裡的猛獸可怕的多,誰遇見了都要發怵。

灰霧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濃,前進了一段時間後灰霧已經變淡了很多,但一直沒有消失,很像京都的霧霾天。

這裡的蟲族都是一副麵容枯槁的樣子,他們的臉上大多都戴著過濾麵罩,病懨懨的在灰霧中行走著。

經過一個交換物品的攤子時,一隻蟲無精打采的從他們身邊走過,他身上全都是腐爛的傷口,傷口沒有結痂,黑色的液體從傷口中流出,周圍的蟲紛紛避開。

“害怕的話就閉上眼,乖乖的走在我的後麵。”

藍澤翻了個白眼:“你這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在瘟疫城奔行了6個小時後,藍澤氣喘籲籲的拉住了黑袍蟲:“關愛一下小雄蟲行不行,你這跑的也太快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瘟疫城這個地方可不好找落腳點,連續三次碰壁後才在一處中型的蟲巢找了一家臨時驛站。

這個驛站很像監牢,四周的牆壁都是黑色的石欄杆,靠近窗子的地方放著一張床,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藍澤的房間靠牆,隔壁是兩隻帶著黑色過濾麵罩的雌蟲,正圍著一堆火烤著肉。

這兩隻蟲與外麵那些病怏怏的蟲不一樣,他們坐姿挺拔,姿態從容,交談聲在這個隻有欄杆沒有牆壁的驛站裡聽得很清晰。

火堆旁一隻穿著灰色風衣的蟲拿起烤肉,幽藍色的眼睛對著烤肉仔細打量了一會:“應該可以吃了。”

另一隻蟲穿著深藍色的長風衣,栗色的頭發上趴著一隻檸檬色的小章魚,正懶洋洋的卷著兩隻半透明的小觸手,把那隻雌蟲一頭柔順的栗色頭發弄得亂七八糟。

頂著一頭鳥窩的雌蟲用一雙綠意融融的眼睛打量了烤肉一眼,遲疑的說道:“這是全熟的,他應該不會吃吧?”

幽藍色眼睛的蟲歎了一聲:“他不喜歡吃全熟的肉,但是在瘟疫城裡食物還是弄熟了最好。”

那隻蟲將烤肉撕成了小條,從風衣兜裡掏出一隻毛絨絨的小黑鳥,小黑鳥把翅膀遮在腦袋上,埋頭睡得很沉,小小的身軀毛絨絨肉嘟嘟的,縮在掌心裡小小一隻,像一個黑色小毛球。

那隻雌蟲將肉條在小黑鳥頭上晃了晃,小黑鳥抖動著翅膀,從翅膀間伸出一個小腦袋湊近肉條聞了聞,一秒鐘後,小黑鳥一翅膀將雌蟲手中的肉條狠狠扇飛,還伸出一隻纖細的小鳥腿對著雌蟲的手指憤怒的踹了一腳。

綠眼睛的蟲笑嗬嗬的,有點幸災樂禍:“變成這個德行脾氣還這麼大。”

那隻雌蟲有些無奈,他喂了四次都沒喂成,最後小黑鳥直接縮在翅膀裡不出來了。

“他還是不肯吃熟肉,這可怎麼辦。”

綠眼睛的蟲嘿嘿笑了:“你也彆這麼苦大仇深的,餓上兩頓就好了。”

突然間這隻綠眼睛的蟲一聲慘叫,原來是他頭頂上的小章魚用觸手拔下了一撮頭發。

幽藍色眼睛的雌蟲笑了,“你家的小章魚從小就這麼愛拔你的頭發嗎?”

那隻蟲痛的直吸氣,一把拎起頭上的小章魚揣進了懷裡,氣憤的捏著小章魚觸手,“他從小就愛薅我的葉子,後來我身上長出倒刺他才收斂了一點!”

兩隻蟲旁若無蟲的交談著,藍澤坐在靠窗的床上,總覺得這兩隻蟲有點熟悉。

特彆是那隻幽藍色眼睛的雌蟲,更是給他一種格外熟悉的感覺。

他正納悶,身邊那隻黑袍蟲已經端著食物回來了。

在黑袍蟲走進房間的一刹那,隔壁那兩隻蟲不約而同的繃緊身體朝這邊看了過來。

對峙持續不到三秒鐘,那隻幽藍色眼睛的雌蟲看著藍澤的眼睛驚呼出聲:“藍澤?”

藍澤瞪大眼睛:“腐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