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隔音效果再好, 也隔不了就在她們跟前手機的聲音。
唐天湉還沒開始呢, 一旁鄭希羽的電話便嗡嗡嗡地振動了起來,並且很快有了鈴聲。
“什麼年頭了, 手機怎麼還有鈴聲啊?”唐天湉噘著嘴,離開了鄭希羽。
“怕錯過你的電話。”鄭希羽站起身, 接起了電話。
是阮阮回過來的, 問她倆在哪裡,有什麼事。
“老圖書館二樓的心理谘詢室,”鄭希羽道,“天湉的衣服在操場, 你幫她拿……”
她話沒能說完, 阮阮在那邊喊了起來:“不是去校醫室嗎!!!怎麼跑去心理谘詢了!!!誰谘詢啊,誰需要谘詢啊!!!你讓唐天湉接電話!!!”
鄭希羽呼口氣,把手機遞給了唐天湉。
唐天湉在那又哄又瞞, 說了好一會兒, 才把阮阮的怒氣給平息了。
電話掛斷以後,鄭希羽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不說話,看著她。
“就應該掛斷不接她。”唐天湉道, “沒時間了。”
“嗯。”鄭希羽應了一聲,仍然沒動, 看著她。
唐天湉問她:“我今天到底及格了沒有呀?”
鄭希羽:“及格了。”
唐天湉:“你有給我放水嗎?”
鄭希羽一點都沒猶豫:“沒有。”
“你今天是專門來找我的嗎?”
“嗯。”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考體育呀?”
“前天你說過天晴就考。”
“最近怎麼樣呀?”唐天湉問完這句, 突然憋不住了, “問的這什麼屁話啊!”
鄭希羽沒說話。
唐天湉站起身, 在那長腿上踹了一下:“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說話啊,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見我啊。”
“不是,”鄭希羽頓了頓,“不是。”
唐天湉硬把自己擠進了鄭希羽支棱著的兩腿之間:“那你怎麼都不抱抱我?”
“對不起。”鄭希羽抬手圈住了她的腰,身子彎得很低,腦袋靠過來的時候貼著她的肚子。
“原諒你了。”唐天湉揉了揉她腦袋。
阮阮來得很快,拿著衣服帶著李桐。
她沒進來谘詢室,在門外麵等她們,唐天湉心裡不舍但也沒辦法,隻能喪著臉出了房門,跟老師道謝。
“這麼快嗎?”老師看了看牆上的鐘表,“再休息一會兒吧,我六點下班。”
“不用了。”唐天湉不忘現在就開始醞釀情緒,她的表情裡帶著三分委屈三分無奈四分努力掩藏但根本藏不住的悲傷。
鄭希羽跟在她身後,替她拉開了辦公室的門。
阮阮就站在門邊上,一把把鄭希羽拉了過來,李桐把外套已經張開了,給唐天湉套了上去。
阮阮觀察著唐天湉的表情,惡狠狠地瞪了鄭希羽一眼。
“抱歉。”鄭希羽道。
“你不要再道歉了,”唐天湉垂著頭,演技爆發,“我從來都不是想聽你說對不起的。”
阮阮又狠狠地瞪了鄭希羽一眼,然後攬著唐天湉的肩膀將她轉了個身,帶走了。
鄭希羽看著三人的背影,直到她們出了樓,看不見了,這才收回了視線。
她沒急著離開,轉身推開了谘詢室的房門:“老師,我有問題想問問您。”
心裡有太多問題,太多的猶豫不決糾纏不清,實在不知道可以跟誰說。
倒也不是沒有朋友,隻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鄭希羽便習慣了把身邊的人分類,這個是玩排球的朋友,這個是室友,這個是教練,這個是互相厭惡的監護人。
沒有說無用的知心話的人。
以前不需要,發生的事就是發生了,該扛的往過扛就行了。
但現在挺需要的,哪怕還是沒有答案,說出來,大概自己也能理一理思路,讓心裡的鬱結舒服一些。
老師倒了杯水遞給她,指了指桌對麵的椅子:“是關於剛才那個小姑娘的嗎?”
鄭希羽勾起唇角笑了:“對。”
唐天湉被兩個室友攙扶回了宿舍,然後悲傷中透露著堅定道:“我餓了。”
“能吃就好,能吃就好。”李桐重複著這句話,掏出手機準備記,“您想吃點什麼?我去買。”
“我衝個澡換身衣服,”唐天湉覺得今天的考試真是耗費了她所有的能量,“我們出去吃。”
“好好,出去吃出去吃。”李桐附和著,“我去幫你放水。”
“不用。”唐天湉帶著怨氣看了她一眼,“又沒有浴缸,放什麼水。”
“誒誒誒,是是是。”李桐退後一步,看著她拿了東西進了洗手間。
門關上,裡裡外外的人都鬆了口氣。
“乾嘛呀她,還浴缸,”李桐撇撇嘴,“我長這麼大還沒在浴缸裡洗過呢。”
“她剛才在的時候你咋不說,你要這麼說了她今晚立馬開個豪華套間讓你在浴缸裡過夜。”
“我是那種食嗟來之食的人嗎!”李桐一甩袖子。
“待會飯錢你掏?”阮阮睨她。
“誒誒誒你心裡不舒服彆拿我撒氣啊。”
“我有什麼不舒服的,人家的事。”阮阮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
“其實……”李桐猶豫了下,還是說了,“有段時間你也是這樣,就,心裡有事也不跟我們說,我們也不敢問……”
“怎麼可能我什麼都跟你們說我今天早上是不是還跟你說我放屁都黃瓜味來著?”
“艸那你跟我說說你和江雪之間到底怎麼回事!”李桐拍桌子,“為啥突然就鬨掰了,為啥突然就下狠心減肥了,為啥她就倒追你了,為啥你明明在意她卻偏要裝出一副很討厭她的樣子!!!”
阮阮:“……”
李桐:“阮爺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