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2)

第36章

紀樂天一直認為,夫妻嘛,就是一體的,他老婆的錢,也就是他的錢,他老婆娘家的錢,四舍五入一下,也能算是他的錢。

雖然他父親一直說是親家陷害了他,導致了公司的倒閉,但是紀樂天一直不這樣認為,他隻認為是自己老爸投資失敗了,恰好那個項目又給他嶽父給拿下來了……

對於紀樂天來說,這項目啊錢啊,到底是到了自家老爹手裡,還是到了嶽父手裡,那都是一個性質的,那父親就是毫無道理的遷怒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父親也越來越像已經去世的母親了,總是在無理取鬨,紀樂天一直以來都對父親心懷不滿的,他處處壓製自己、處處打擊自己,還在外邊給自己搞了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出來?

雖然後來才查出這個便宜弟弟不是他爹親生的,紀父的痛苦被紀樂天看在眼裡,心情複雜,一邊是隱隱心疼,一邊是幸災樂禍。

父親的跳樓,讓紀樂天確實難過了一陣子,但是人死不能複生嘛,日子總是要接著過的。

可是紀樂天後來才明白,不是他想要好好過日子,就能好好過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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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樂天正拖著地,用力地把拖把懟到地板上,他彎著的腰直了起來,捶了捶酸軟的腰,剛好看到了進門的妻子。

他頓時就有些生氣了:“你怎麼回來的那麼晚?一身酒氣,你……”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妻子經常夜不歸宿,浪到淩晨,每天晚上都是不同男人送回家

結果一向知書達理的淑女妻子,直接將鞋子砸他臉上,罵道:“紀樂天你以為你誰啊?你以為你還是那個紀小總?啊?你還來管我?你現在一沒工作,二沒錢,要不是我好心,我當初就直接跟你離婚,你-他-媽就成流浪漢了還來管我!?”

紀樂天被鞋底狠狠砸了臉,痛得直吸氣,心中積攢的怨懟也越來越濃:“你還說我?我不是在家裡做家務嗎!?你心裡還有沒有我們的家了?你說我沒錢,我當初的車、房,不都賣了錢給你了嗎?”

女人嗤笑一聲,冷淡道:“就你那點錢,能夠我喝多少酒?要不是我爸媽,就你那幾輛車還想賣了就能養我?早喝西北風去了。”

她冷笑著,攏了攏頭發就回房了。

紀樂天握緊了手中的拖把,他到了這一刻,幾乎要被氣瘋了,可是卻不敢發脾氣,正如妻子所說的那樣,他有求於她,如果不乖乖的,一旦被掃地出門,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紀樂天,把我鞋子拿來。”

“紀樂天,死哪去了!?我洗澡水還沒放好?”

“呸!我難得回來吃個飯,你就這做菜水平?喂豬豬都不吃吧?”

“紀樂天你有病啊,我這條裙子叫你拿乾洗店,你-他-媽給我手洗!?”

“喂!我帶我姐妹回來,你怎麼就穿成這個樣,還穿著圍裙,你是存心讓我丟人現眼啊紀樂天?”

……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紀樂天終於體會到了林妹妹的心酸。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受到當初前妻在自己家裡所受到的苦,簡直苦不堪言,可笑他當初還認為是前妻太過矯情了,不就是乾點家務活,誰叫她自己又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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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次情緒崩潰、深夜痛哭的紀樂天,忍氣吞聲了三個多月,終究還是被掃地出門了。

原因是他嶽父又給自己的女兒找到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女婿,至於紀樂天,已經不是原先的紀小總了,不過是女兒還有點感情的寵物而已。

既然找到了合適的人,那紀樂天自然也該退位讓賢了。

*

紀樂天被掃地出門後,住在一個臨時租賃的出租屋裡,他終於體驗了一遍自家老父親破產之後的痛苦,他在這小小的、逼仄的出租屋裡醉生夢死,腦子裡都是過去的場景。

喝醉之後,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回來了。

有父母對他的縱容,豪車、限量鞋、名牌服飾,想買就買……

有他當初無數喊著“天哥”的狐朋狗友,討好又狗腿的笑容……

有牛玲玲,他又一次看到了她在櫻花樹下回眸一笑的樣子……

當初好不容易追到的隔壁名牌大學的女大學生,牛玲玲,她終於成了自己的妻子,鮮紅的雙喜貼滿了屋子……

所有的一切,烈火烹油一般,曇花一現一般,煙火似的,極致的繁華過後,又瞬間熄滅了。

夢裡的場景化作萬千碎片崩裂,最終扭曲成了牛玲玲躺在病床上,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默默流淚……

夢裡的場景又變成了母親歇斯底裡地宛如瘋子一般,為了能活得久一點,要做換腎手術……

夢裡的場景,又扭曲成了父親瞬間老去之後,蒼老的麵容,彎曲的脊梁……

最後,變成了他在第二任妻子家受儘屈辱的日子。

紀樂天趴在桌子上,忽然放聲痛哭了起來,電視裡播放著他無心觀看的新聞,喧鬨至極卻難掩他的悲戚和寂寥,他終於鼓起了勇氣,想要自殺。

可是神使鬼差的,他抬頭看了一眼電視——

“種花家第八屆全國網絡作者大會如期舉行……近日最受關注的作者包括我們耳熟能詳的大神‘我最喜歡大冬瓜’、‘止戈為武’、‘如夢令’……、‘玲玲衡笄’……等等。”“據悉‘玲玲衡笄’本名牛玲玲,除了今年即將上映的雍朝三部曲外,玲玲衡笄的新作《竟夕起相思》已確定將在明年三月份開機!其新作《既見公子狂喜之》尚未完結,版權已售出……”

紀樂天傻眼了,牛玲玲?是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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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滾出去!!!”

湛兮剛上樓,就聽到了牛玲玲的憤怒的大吼,他趕緊加快了自己的老寒腿,飛速衝回家。結果直麵一個不認識的流浪漢被牛翠花推搡著跌倒,門口大黃緊緊地弓起背部,呲牙大聲吠叫的場景。

湛兮上前,直接跨過流浪漢,問:“這是怎麼回事?”

“嶽父、嶽父,是我……”紀樂天顫抖著爬起來,“我是來找玲玲認錯的,我、我……”

湛兮:“嶽父???”這是紀樂天?!

“哎呀呀,是你啊,男大十八變,都認不出來了。”湛兮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

“嶽父,我,我是來找玲玲複合的……”

“你滾出去,你個不要臉不要皮的東西,不要壞我們玲玲的名聲,滾出去!!!”結果紀樂天話都沒說完,直接被牛翠花甩了一巴掌,罵道:“好馬不吃回頭草,死開,玲玲才不會要和你複婚!”

湛兮與牛玲玲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言以對的無奈。

紀樂天最終是走了,他怕抓著菜刀嚇人的鄉村潑婦,也怕那隻看著就該死的土狗。

*

“我感覺他還會上門來的。”牛玲玲神色不大好地摸了摸大黃。

大黃蹭了蹭她的手,呲溜地吸了一下口水,剛剛太生氣,齜牙咧嘴的口水都滴了一地。

牛翠花也趕緊說:“這個男的不行哦,自說自話就算了,剛剛玲玲不讓他進門,他還想對玲玲動粗呢……”

“彆擔心,”湛兮拍了一下還氣得喘氣都有些大的牛玲玲,“下個月不續租了,我們搬家吧,就搬到尹教授團隊所在地,這樣也方便他們,你工作也不需要指定地點……”

“可是爸,你?”

湛兮笑了笑:“沒事,步行街就不去了,爸老咯,你得給爸養老。”

牛玲玲很快就把被恬不知恥的紀樂天給惹火的氣給忘了,馬上拉著湛兮,很認真地說:“爸你彆擔心,我能養活你和寶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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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祜休剛學會爬的那一陣,牛玲玲常說的話是:“大黃?大黃你彆逗寶寶了。”

大黃的狗腿壓在牛祜休的腿上,看著他努力地爬爬爬,卻爬不動的樣子,呲牙咧嘴笑得狗臉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