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 / 2)

第44章

蒙麵接頭人目光如刀如劍,冷笑著:“女公子,我們閣主不是那麼好請的。”

眼看著這一觸即發的氣氛即將抵達頂峰,正待銀瓶乍破……

紙扇輕搖的聲音自外傳來,蒙麵接頭人倏地扭頭看過去,繃緊了精神,皺緊了眉頭,有人靠近了,竟然已經站在了門口,而他卻一直沒能發現!

他桌案下握著短刀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他選擇了緩緩放鬆,手握拳,置於桌案上。在太阿城,對大公子和女公子下手,那是自尋死路了。

湛兮“刷拉”一聲,紙扇瞬間合攏,與此同時他也淡淡出聲:“星月閣,號稱隻要給錢,什麼人都能殺,怎麼?現在是我們給的錢不夠,還是你們排行榜上的殺手殺不得?難不成,你們星月閣喜好自打嘴巴?”

蒙麵接頭人神色極為隱晦地看了闞青桐一眼,心道怪不得這女公子竟敢單槍匹馬地約談星月閣的接頭人,原以為她是自信於在太阿城沒人敢對她動手,現在看來,是她兄長一直在其身後,該死!清竹公子的修為何時已經到了連他都琢磨不透的程度?

“大公子,並非排行榜上的殺手殺不得,我星月閣說出去的話,自然不可能自打嘴巴。”再次出聲時,蒙麵接頭人已經放緩了聲音,“隻是閣主接單,向來隻憑心意,因而在下不能擅自做主。”

他斟酌再三才想好的說辭,卻令闞青桐撲哧笑了:“你何必為難,不論多少金,就沒有我給不起的價格,照實稟告你們閣主就是,至於接不接這一單……”

“嗬,這世界上,還有人會和金子過不去的麼?”闞青桐美目流轉,波光明滅,“我至少也給五千金如何,就算是第一殺手,按你們公開的價格,就算是殺豪強權貴,他一單也不過五十金,你們閣主可要想清楚了,第一殺手他一年才能接多少單呀?他得接多少年才能給你們賺回五千金?嗯?再說了,乾你們這一行的,誰知道是不是一直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呢?”

蒙麵接頭人聽到五千金的時候,就已經難以掩蓋眼神中的興奮了,傳聞太阿城領地內有金礦,果然如此不成!?

在他要告辭的時候,甚至還隱隱約約透露出他要儘最大努力去說服閣主親自接單的意思,甚至還自得地表示雖然第一殺手難得,但是星月閣這樣的組織,再培養出來一個也並沒有那麼難。

言語之中,恨不得直接明示闞青桐再額外送他點金子。

果然,像是星月閣這樣公開說話有錢誰的命都能買的組織,其身不正,又哪裡有什麼原則可言呢?

以貪婪起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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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看著闞青桐笑眼盈盈地將對方送走,在回程的路上,闞青桐竟然哈哈哈哈的笑出聲,笑出眼淚,感慨萬千:“有錢能使鬼推磨呀,金子好,金子妙……隻是我打算給他們金子,卻沒打算給他們命去花這些金子呢。”星月閣……哈,她恨的是第一殺手而已麼?不不不,她要摧毀的是整個星月閣!

她恨那條狗,也恨將狗養出來的人。

湛兮隻是道:“你不告而彆太久了,理應回一趟萬丈山。”

闞青桐的神情倏地收斂,低低道:“我知道了,兄長,我會回去一趟的。”

如今綠腰已經住入城主府,闞青桐每日光是忍耐著不直接提刀去殺人,就已經是極限了。她也覺得自己是時候該遠離一點,雖然心有餘慮,不過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兄長……

那就回去一趟吧,也是時候應該回去見一見自己的好大師兄了啊,至於師父……她忽而顫抖了起來。

湛兮拍了拍闞青桐的肩膀,她回過神來,茫然地看向湛兮:“兄長?”

“小弟今日新製了一威力十足的□□,你且去看看,多鼓勵鼓勵他。”

“好的兄長,我這便過去一趟吧。”闞青桐點了點頭,正準備往另一個小院走。

“桐桐。”湛兮忽然叫住她。

闞青桐回首,沒有應答,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似乎在問他有什麼事一樣。

湛兮緩緩笑了一笑,道:“兄長在這,一直在這,在你身後,一直都在。”

張了張嘴,闞青桐最後什麼都沒能說出口,隻是忍著忽然洶湧的淚意,重重點了點頭,然後極為利落地轉身離去,隻是腳步略顯倉促。

湛兮曾看過闞青桐的記憶,她的記憶之中,關於親人的死亡都特彆的清晰,因為自始至終就沒有直麵過,所以記憶裡全是接到消息之後,那種難以置信,天崩地裂,悲痛萬分的感覺……

但是天機老人則不同,湛兮看闞青桐的記憶的時候,有一段,是被一片白霧給遮擋住了的。那一段就是太阿城毀滅之後,屍山血海,她為逃脫帝都城的追捕一直奔向了萬丈山,然後的畫麵全都是模糊的,一直到她忽然又換了地圖,被從萬丈山帶到了迎風樓。

湛兮猜測這其中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能和天機老人有關。聽說人在到了某些時刻,會啟動自我保護的機製,將那些令人痛苦的令人崩潰的記憶深藏起來,使人不會輕易被這記憶所傷。

就像湛兮看她記憶之中的那些屍山血海,都像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白霧一般,看不真切,想來闞青桐的內心,始終非常抗拒這些慘烈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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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回來後,徑直去尋那和尚,到了和尚住的那小院子,發現沒人,他才知道和尚外出了。

唉……有些人,強大到登峰造極還不夠,還能繼續到返璞歸真的程度,存在感可以無限趨近於零,基本上做到萬人從中過,卻沒一人能看到他,就像這和尚。

湛兮能敏銳地察覺到鬼王跟在弟弟的身邊,也知道城主府每一個守衛的實力,更能感覺到他家山叔一如既往地待在馬舍裡沉迷於擼馬,闞九閽那壓迫性十足的存在感更不用說了,就連那一直以柔弱示人的綠腰,湛兮都是能察覺到對方的氣息的。

可是唯獨這和尚,跑了,他都不知道,心塞塞。

鬼王是突然出現在湛兮身後的:“嘖,昨天夜裡忽然感覺到令人厭惡的氣息,怎麼找過來了又不見人影。”

“你應該跟在我小弟身邊,”湛兮淡淡地轉身離開,“你要是真覺得自己打得過,昨夜裡早就出手了,何必現在才來。”

鬼王“哼”了一聲,極為不服氣的嘟囔:“本座隻是身負重傷,至今未能痊愈……”

“你全盛時期能打過人家?”

鬼王:“……”

湛兮決定先去找山靈問一下情況好了,見鬼王不說話,他問:“你乾嘛還不回到我小弟身邊去?”

“你那弟弟無聊的很,日日都在研製武器,咳咳,本座隻是來讓你燒一些衣服……”

湛兮意味深長地瞅了瞅他的衣衫襤褸:“我還以為你喜歡純天然的放-蕩不羈。”

找到山靈之後,湛兮直接說明了自己的意思。

山靈:“你想要找和尚幫忙什麼?”

“他不是佛麼?能和天道溝通吧?”

摸著馬的鬢毛,山靈點頭:“能。”

“我就需要他幫這個,山叔,要怎麼樣他才肯幫我?”這和尚一看就是不受束縛的,說來就來,攔也攔不了,想走就走,說也不說一聲。

“和光之前交給你的一封信和那個枯禪壇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