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頹然坐在炕上,說道:“瑒兒不過是要用一塊玉,我還要再三思慮,先行稟報聖上,如今那孩子生來就帶一塊寶玉,又叫那些無見識之人傳說不是凡品,榮公與先皇有恩,才又傳了一任國公的位子,今上卻不甚在乎這些老臣的臉麵。玉乃國祚,傳出去,能有什麼好兒?依我看,要是有這事,好好在自己家瞞著還好,傳揚得天下皆知,讓聖上如何能坐得住?”
牛夫人沉思片刻,才說道:“是如此的,榮府與我們是實打實的姻親,他們不好了,我們也受株連,更何況這要是日後認真起來是……大罪。”她將嘴裡的一句謀反壓下,又說:“但是彆說如今看著榮公是有心傳揚,就是想要瞞著,就他們家那個亂糟糟的,也瞞不住,到時候在捅出來,還不如就傳揚出去,聖上倒不好拿這個做把柄。”
王子騰搖頭道:“不能這樣,不是說就嚴嚴實實的捂住了,也漏出點風聲去,但要低調行事,這樣大肆傳揚是生怕聖上不多心麼?”
正說話間,李嶺回來了,就在門口團團一揖,回道:“老爺,已使人去榮國府傳信去了,估摸著也差不多到了,老爺是眼下就走麼?”
王子騰點頭,叫人給他換了出門的衣裳,又對牛夫人說:“夫人就先歇下吧,我還要一會子才能回來呢。”
牛夫人苦笑道:“你這樣叫人怎麼放心安寢,你自去罷,我在這裡等著。”
王子騰不再回話,隻是點點頭,便滿腹心事的去了。
榮國府離王府不遠,快馬兩刻鐘就到了,賈政早接到了信,遠遠迎出儀門外,笑著向王子騰寒暄:“舅兄不必多做擔憂,拙荊雖說年歲已經有了,但素日身子尚好,這次並沒有什麼大礙。舅兄若是不放心我便陪舅兄一同過去看望。舅兄,請。”
王子騰略一點頭,臉上仍是不帶絲毫笑意,也不跟著過去,隻是回道:“我知道了,雖然很是擔心大妹,但我二人畢竟不是同母所生,如今大妹剛剛生產,還在月子中,我過去並沒有什麼大用,反而多有不便,就不跟著添亂。存周,你帶我過去見見榮公,我有話要同榮公商議。”
賈政一愣,方才回到:“這,這,可否一問,舅兄要見家父卻是為何?已經這個時辰了,隻怕家父已經睡下了。”
賈政還待要勸,一個小廝匆匆跑過來稟告:“二老爺,國公爺聽說王大人來了,叫來請王大人進去呢,國公爺如今就在榮禧堂的大書房等著。”
賈政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但也不便違背父親的意思,就勉強笑道:“既然如此,大舅兄,請往正堂走,我陪您一齊去見老太爺。”
卻見那小廝一臉為難,吞吞吐吐說道:“二老爺,國公爺吩咐了,就叫王大人一個人進去,您看這……”
賈政更是尷尬的立在當場,就向王子騰一拱手道:“那舅兄就請自己去往榮禧堂,政先去看望內子,便不多陪了。”說著便退後幾步,從榮禧堂側麵過去,到自己院去。
王子騰出身行伍,目力極佳,一眼就瞧見賈政不是從院子大門進去,卻是拐進了東角門,王子騰看著不像是去往王夫人住的地方,便問小廝:“你家二老爺住的院子,東邊角上一溜廂房現下是誰住著?可是伺候的下人?”
那小廝才十來歲年紀毫不設防,一點心眼子也沒有,聞言便輕快地說道:“那裡原來倒是伺候太太的丫頭住,現在也是她,但已經不是丫頭了,早一年已經開了臉,就封做姨娘,如今還是在那裡,但與她同住的,早叫太太吩咐都搬了出去,又配了兩個才留頭的小丫頭子,如今也是半個主子啦。”
王子騰冷笑一聲,忍不住暗罵賈政如此不會做人,當著他這個大舅兄的麵兒,就敢說一套做一套,真不知道平日裡又是怎樣一副德行!
王子騰這邊慢慢往榮禧堂走著,賈政那邊倒是近,進了東角門,王裡頭一走沿著邊兒一小間廂房就是。他氣哼哼走進門,看見趙姨娘正就著油燈做針線,便沒好氣說道:“又做這勞什子做什麼,針線上的人還不夠用的?如今你也不是什麼小丫頭了,做了主子就該拿出主子的款兒來。”
趙姨娘拿針抿了抿頭發,笑道:“這又是在哪裡受了氣來?可是太太有冷待你了?不是我說,太太也太小性兒了些,您如今不過是納我一個姨娘,太太就這樣冷冷的,尋常大家子的,哪有不三房四妾的?早先她不還給娘家大哥就送了那麼些嬌嫩的姐兒們去?”
賈政斜她一眼:“今次倒不是太太,是她那好兄長,不過是虛長我幾歲,就擺出一副大哥長輩的臉子來,老爺子也是,還有那個下人當著客人就給我沒臉,真不知道這府裡還能有我什麼臉,回頭再叫大哥襲了爵,我更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趙姨娘聽見這話倒唬了一跳:“不能吧?大老爺雖說是在老太太名下的,但老人誰不知道,他是……”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大家,最近一直隔日更,是因為畢業了,準備二戰,一直忙著找房子。北京三環想找一個合適的房子實在是太難了,最近精力就被分散了,幸好已經差不多了,會恢複日更的!
謝謝大家一直的支持!再次說一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