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窈和塗涵珺的配合越發默契,許是被塗涵珺乾勁滿滿的精神頭帶動,駱窈和她各有分工卻沒有完全剝離任務,如此學到的便是雙倍的東西。
到開學的時候,她們倆已經將要請假那一周及前後兩期的節目錄製好,然後開始為自己的新學期做準備。
燕廣向來的慣例是開學第三周做開題答辯,雖然駱窈假期向塗涵珺請教了許多,但到底底氣不足,所以前兩周她頻繁地往指導老師的辦公室跑,埋頭惡補、虛心請教,隻恨現在連帶大腦袋的計算機都沒有,所有材料都得手寫,前前後後用光了她三瓶墨水才成功度過了第一階段的難關。
答辯結束那一刻,她狠狠地鬆了口氣,回到宿舍時整個人癱在椅子上,隻覺得鳥語花香、身心健康、饑腸轆轆。
“駱窈,去食堂吃飯不?”
駱窈對她伸出爾康手:“去!”
這一頓她吃得非常豐盛,像是要把過去一段時間的辛苦都補回來,差點兒就要逼近暴飲暴食的程度。
好在為了自己的胃和身材考慮,駱窈點到為止,隻是看起來品類多,實則每樣東西隻有一兩口。要不是她長得好看嘴又甜,打菜的阿姨一定會衝她翻個白眼,然後將長勺一揮告訴她愛吃吃不吃走人!
饒是這樣,也把坐在對麵的舍友們嚇得不輕,斟酌著詞句開口:“駱窈,你最近是不是受啥刺激了?”
“對啊,你是失戀了還是失竊了,先前化悲憤為努力,現在化悲憤為食欲?”
駱窈咽下一口藕盒,很想告訴她們自己這是怕最後一年在成績單上滑鐵盧,沒可能分配在燕城,那對她來說與失業無異。
但她到底沒講實話,而是隨意胡扯:“暑假被鄰居一哥哥的成績刺激到了,我憋著一口氣呢,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我得犒勞犒勞自己。
八二年計劃生育才被定為基本國策,她們這一屆少有獨生子女家庭,因此聽到駱窈這話,紛紛露出理解和同情的表情。
家裡孩子多的自然存在攀比,更何況還有彆人家的孩子這一萬惡存在,內外夾擊上下掃.射多維度比較,那才叫做酸爽。
舍友有些好奇:“你那個哥哥成績有多好啊?”
駱窈:“燕大博士。”
其他兩人齊齊倒吸一口氣。
楊雯雯夾起掉到碗裡的排骨,一言難儘地開口:“窈窈,有追求是好事兒,但咱也不能好高騖遠對吧?”
李梅香點頭附和:“再把身體搞壞就不值當了。”
駱窈表示讚同:“所以我現在也想開了,人比人氣死人,更何況他優秀到那個程度,已經不是我等凡人能比肩的,既然大家不是一個物種,考試的時候拜拜沾沾仙氣兒就行了,做不成競爭對手大家還是好鄰居嘛。”
楊雯雯:“……”
李梅香:“……”
這到底是想開了還是想不開了。
李梅香用力眨眨眼,索性轉移話題:“不過你前段時間天天往係主任辦公室跑,梁雅樂沒少在宿舍裡說你上趕著套近乎。”
燕廣的宿舍是六人間,播音班十個女生便被分成兩撥,駱窈這邊四個人,又湊了兩個舞蹈專業的。
每個團體都是一個小社會,她們宿舍也不例外。那兩個舞蹈專業的女生是一個班,關係自然親近,但和駱窈她們平時也會聚聚餐,帶帶飯,畢竟集體生活需要相互包容,大家一起住了三年,雖然有些小摩擦,總的來說還算和睦。
按理來說她們四個播音班的也該親密無間,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可不是簡單的捆綁,處不來也不能勉強。
她們四個當中,梁雅樂和原主是本地人,楊雯雯來自西南,李梅香來自東北,入住的第一天梁雅樂同誌就彰顯了她的優越感——對兩人帶來的土特產挑三揀四,嫌棄她們不說普通話。
可你一口燕城口音也不是普通話啊。
楊雯雯和李梅香當即將這滿腦子小布爾喬亞思想的人劃分到不可深交的範圍,梁雅樂本想把原主拉攏過去,隻可惜原主不買賬,隻能忿忿作罷。
原主以前很少回家,為了生活費也經常出去打工,因此和楊雯雯李梅香熟絡起來。梁雅樂被輔導員警告過,明麵上不敢不合群,但私底下卻牢騷不斷。
聞言,楊雯雯當即不屑道:“她自己虛偽說什麼水平不夠不敢找係主任指導,輪到窈窈就變成套近乎了?我看係主任也未必肯要她!”
李梅香:“我聽說她畢業想分配到燕城電視台,暑假到處跑關係呢!”
“原來是怕窈窈搶她的推薦名額啊!”
李梅香也有點不高興:“推薦名額得平時表現和成績單說話,咱們班輪到誰也輪不到她。”
楊雯雯:“她家在燕城有關係啊。”
李梅香冷哼一聲:“本地人了不起咋的!”
楊雯雯推了推她,李梅香這才想起來駱窈也是本地人,不由得歉意道:“窈窈我沒說你啊。”
駱窈沒放在心上:“明兒咱買個大喇叭,她要是說閒話就讓她大聲說,隔天係主任就來親自指導她了。”
兩人聽懂她的弦外音,不由得偷笑。
駱窈瞧著楊雯雯手邊的辣椒醬眼饞,開口道:“雯雯,你的辣醬能分我點兒麼?”
楊雯雯很大方地給她舀了一勺。
來自西南的她無辣不歡,每回假期返校都要從家裡帶來好幾罐辣醬,一打開蓋香氣撲鼻,是駱窈承受不了的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