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悄聲無息地交替,一抹晨光透過窗簾縫隙探進屋內,爬上紀亭衍的眉骨,幾息之後,他的眼皮動了動,還未完全睜開,就下意識摟緊了人。
小姑娘蜷在他懷中,臉頰貼在胸前,清淺的呼吸撓得他有點癢,紀亭衍忍不住碰碰她的臉,見她皺起眉想要躲開,整個人卻往他懷裡蹭,無聲地勾起唇角。
兩人身上蓋了薄被,此時滑下去了些,露出她圓潤的肩頭,羊脂玉般的皮膚留下點點殷紅,強烈的對比看得紀亭衍目光漸漸幽深,頓時想起了昨夜的畫麵。
他低下頭,蜻蜓點水的吻落在她的鬢角、臉側、下巴,最後流連於肩頸處細嫩的肌膚。
半睡半醒間,駱窈感覺到一陣細細密密的吻,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抬手推了推正在作亂的男人。
“困……”
她沒用什麼力氣,聲音也是軟綿綿的,像一隻懶洋洋的小動物,放在他胸膛的手無意識地蜷起來,皺皺鼻子表示不滿。
紀亭衍眼底滿是笑意,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他沒有繼續睡,也沒再有任何動作,隻是靜靜感受這一刻的安逸。直到窗簾後的天光一點點變亮,小姑娘重新睡熟,他才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胳膊,輕手輕腳地下床。
屋外的兒子聽見開門聲機敏地抬起頭,紀亭衍做了個手勢讓它保持安靜,兒子搖著尾巴站起來,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紀亭衍拿過它的牽引繩,輕聲說:“小聲點兒就帶你出去。”
兒子抬頭看他,尾巴搖得歡快,濕漉漉的眼睛裡透出殷切,紀亭衍笑笑,在它期待的目光中伸手揉了揉腦袋:“走吧。”
微涼的清晨,春新路的住戶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忙碌,開在街角的燒餅鋪升起炊煙,賣包子的大叔掀開籠屜,逃脫出來的熱氣帶來誘人的香味,喚醒了肚子裡的饞蟲。
紀亭衍牽著兒子不緊不慢地轉了一圈,讓它熟悉周圍的環境,然後才回來買早餐。
“阿衍來買早點啊。”
紀亭衍含笑點頭,有相熟的鄰居衝他賀喜:“昨兒是不是領著媳婦兒過來了,結婚了吧?恭喜啊。”
“喲,阿衍結婚啦?來來來,嬸兒給你幾個雞蛋,雖然不是紅皮的,但你知道嬸兒的心意就成。”
和紀亭衍爺爺奶奶關係比較好的也紛紛塞了雞蛋包子過來,怕他拿不下還貼心地給了一個竹籃,紀亭衍一一道謝,溫聲道:“以後要麻煩爺奶叔嬸們多多照顧,還有這個小家夥。”
兒子正威風凜凜地站在他身邊,紀亭衍看過去,說:“它被我媳婦兒養得聽話,不怎麼鬨人,平時除了現在這樣出來放風,我們都會讓它好好待在家裡,不叫它亂跑。”
聽著他的話,眾人忍不住低頭打量。
到了新環境的兒子有些警惕,但聽見主人發號施令,它便曲起後腿端正坐好,光亮的毛發很是漂亮,因為身上有狼的基因,外形有些凶,但沒有懾人的目光。
眾人稀奇道:“這狗怪聽話的,叫什麼名兒啊?”
紀亭衍輕咳一聲:“它叫兒子。”
眾人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都笑了,接二連三地叫兒子的名字逗它,見它不叫不鬨,隻是眼神機敏地看向出聲的人,不免有了幾分喜愛。
“這狗一看就是訓過的啊,看家絕對一把好手。阿衍你哪兒領來的,我都想養一隻了。”
“沒事兒,平時多帶它出來遛遛,說不定還能抓抓咱們這兒的治安呢。”
大家三言兩語地打趣,紀亭衍回應了幾句,琢磨著駱窈可能快醒了,才出言脫身回家。
……
駱窈還在睡,紀亭衍將早餐放進鍋裡,給兒子弄好口糧,這才回到屋內。
他一條腿跪在床沿,探身去整理她臉上的發絲,駱窈迷迷糊糊轉醒,撩起一條縫看見是他,又重新閉上眼睛,有些含糊不清地問:“幾點了?”
“六點多。”紀亭衍摸摸她的臉。
“這麼早。”聲音一實便察覺到了沙啞,駱窈撒嬌似的哼哼幾聲,閉上的眼睛微微用力,說道,“不是不用上班麼?”
紀亭衍今年二十九,按規定,他可以多休七天的晚婚假。
想到這駱窈就後悔,如果再遲幾個月,等她過完生日再領證,她就可以擁有一個十天的假期了!
“我帶兒子出去轉轉。”紀亭衍俯下身親她。
駱窈心裡有些忿忿,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將人帶下來:“陪我繼續睡。”
她倦懶的樣子令紀亭衍愛憐,從善如流地躺到她身邊,盯著睡顏看了一會兒,低聲問:“有不舒服麼?”
兩人一直到半夜才睡,紀亭衍自覺自己折騰得有些狠了。其實原本可以控製住,但她幾次纏上來,他很快便失去了抵抗。
聽到這話,駱窈睜開眼,剛睡醒的眸子霧蒙蒙的,可又難掩其中興味的笑意。
“你應該問,舒服麼?”
昨晚的他放肆又溫柔,因為她的不適而克製,因為她的回應而熱情,那是一種足以產生餘韻的溫存,像踩在一片柔軟的雲朵上,身體輕盈地與彼此相擁。
紀亭衍的臉頰泛起一層薄紅,意識到她話中的含義,又止不住揚起嘴角,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依著她的話問:“那……舒服麼?”
駱窈低笑出聲,抬手抱住他,鼻尖左右蹭蹭他的鼻尖,眼尾都往上翹:“感覺特彆棒。”
她想問是不是智商高的人學什麼都快,還是男人在這方麵真的有無師自通的天賦,但看見眼前人眸光熠熠的模樣,駱窈什麼都不想說了,隻想就這麼看著他。
我的眼光可真好。當然,你的也不差。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駱窈重重親向他的嘴唇,有點莽撞和亂無章法,紀亭衍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很快反客為主,你來我往間,一個早晨就這麼消磨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