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塞滿了時間,日子就過得特彆快,在某個夫妻倆不約而同加班的夜晚,他們受熱情的鄰居邀請,品嘗王爺爺的拿手好菜——元寶肉。
油炸過的雞蛋披上了一層金黃的虎皮,藏在軟爛的紅燒肉之間,待澆上最後一勺醬汁,又立馬換上了赤紅的外衣,香氣撲鼻,油光發亮。
駱窈饞得不行,亦步亦趨跟在身邊的小模樣讓王爺爺十分有成就感。
“爺爺跟你說啊,就這個醬汁拿來拌飯,我能吃三碗!”
駱窈讚同地豎起大拇指:“您手藝可真好!”
“那也不全是我的功勞。”這下王爺爺反倒變得謙虛起來了,“隻要學過幾年都能做得大差不差,但這麼正宗的味兒,我還是頭一回做出來。全賴前兩天買了罐新醬料,喏,就櫃子最外頭那個,光頭醬料,和以前泰廣樓老師傅的手藝有幾分相似,那位的師父可是宮裡出來的,本事著呢!”
泰廣樓是燕城過去頗負盛名的酒樓,風雨百年,幾經易主,如今隻能成為老一輩口中的惦念了。
駱窈笑吟吟地說著老人家喜歡的話:“那您這不就是禦膳?今天我們有口福了。”
她還記得燒烤攤的光頭老板提過,他家裡祖輩確實在宮裡待過,興許王爺爺還認得。
但駱窈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她終於想起來自己遺忘了什麼,投資啊!
大概年底各行各業都忙,起先駱窈聯係光頭老板的時候,他去了外地找原料商,接著駱窈的工作劇增,便忘了打電話問一問對方回來了沒有。
還好紀亭衍幫她記著。
“元旦後去了雲省,估計要過兩天才回來,到時候會給咱們打電話。”
我老公就是靠譜。
駱窈坐到他的大腿上,摟著脖子親了親:“愛你。”
紀亭衍工作的時候會戴眼鏡,書房暖黃的燈光照在他冷白的皮膚上,清冷感和暖意互斥,卻又有種奇妙的和諧。
駱窈沒忍住又親了一下,紀亭衍右手搭在桌沿,指尖夾著鋼筆,故意將頭往後仰。
駱窈落了個空,委屈又生氣地皺起臉:“躲我?”
“工作時間,禁止親密。”紀亭衍示意她往後看。
牆上貼著一張公告,板板正正的八個大字正是駱窈自己書寫親手張貼,她頓時無話可說。
我會寫這個是因為誰!
駱窈咬了下嘴唇,轉回去氣哼哼地揉他臉:“越來越狡猾了紀亭衍同誌!”
說完就要站起身。
男人摟住她的腰,抱起她找到一個更舒服的位置,眼裡盛滿笑意:“我可比駱窈同誌好說話。”
然後微微抬起下巴,一副來吧等親的模樣。
駱窈忍俊不禁,可又不想就這麼順著他,故意等到快要貼上的時候突然撤開,然後拍了下他的嘴:“過時不候!”
這一次她沒讓他再抓到,靈活地跳起來回到了自己的書桌前,還得意地做了個鬼臉。
紀亭衍低低笑了兩聲,坐直身體拿起筆,輕聲說了句:“這回放過你。”
……
光頭老板姓羅,江湖人稱羅哥,他其實沒有刻意維持光頭造型,隻是有時候嫌擺攤熱得慌,為了涼快方便,想起來就去推一下,沒功夫的時候也能留到板寸。
但現在為了打出自家招牌,特意用刮刀刮乾淨發根,憑他以前用火鉗子燙發的手藝,後腦勺差點兒沒刮破皮。
“這罐是甜鹹口的,炒菜做麵碼燒餅醬都可以。這罐是酸甜口的,孩子和女同誌喜歡的多。這罐是香辣口的,裡麵放了肉絲,直接就飯吃都行!”
駱窈瞥一眼他足以反光的大腦袋,再瞧向包裝上印著的同款頭像,一時有些微妙的、違和的、無法與外人道也的熟悉感。
她強迫症似的將幾個瓶瓶罐罐擺成正正方方的四邊形,連朝向都一模一樣,擺完最後一罐,羅哥的話也停了下來。
她笑了笑,說:“當初我隻不過隨口一提,現在能占這麼大的便宜,比中彩票還劃算。”
羅哥咧開嘴,心裡很是舒坦。這話不正說明她很看好自己的生意嗎?
其實他本身的底子足夠,就算不是從自己口袋出的,是彆人掏錢投資,也不差這筆,但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就是多條路子,難得這姑娘脾氣對他的胃口,他樂得吃這個虧。
不過話說回來,也算不得吃虧。
憑著這倆口子的職業和圈子,說不定哪天他還有求人幫忙的時候呢。
羅哥樂嗬嗬地說:“什麼便宜不便宜的,我家裡人還說呢,這個招牌貼切又簡單,人家一聽就印象深刻,省了咱們不少功夫,都是你應得的。”
駱窈大概也能猜到他的成算,但這事怎麼看都利大於弊,很難經受得住誘惑。
眨眼間,她心思百轉,雙手交握於身前,拇指在虎口處偷偷摩挲了兩下,有了個想法:“羅哥,如果有個能讓你更賺錢的法子,你有沒有興趣?”
羅哥坐直身體:“說來聽聽。”
駱窈打的當然是讓他讚助新節目的主意,但不是現在。且不說羅哥的意向,電台對投放廣告的企業也有一定的考量,所以她隻提了一下沈氏飲料廠讚助科學頻道後的效果,再拋了個誘餌,個中利害條件不用說對方也明了。
羅哥是個聰明人,聽完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朗聲笑道:“我就說紀亭衍這小子有福氣,媳婦兒娶得好啊。”
……
新節目名字未定,架構將成,駱窈和葉玲玲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化身成海綿,不斷汲取經驗和知識。
組裡有位老前輩,是台裡最資深的播音指導,與胡主任的板正嚴肅不苟言笑不同,她端莊優雅,麵帶笑容,卻威壓更甚,駱窈見了也忍不住繃緊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