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1 / 2)

這題超綱了 木瓜黃 7737 字 4個月前

美術聯考是由各省統一組織的專業統考, 也是美術生的一種資格性考試,考生隻有通過考試才有資格以報考藝術類院校和院校組織的校考。畫室裡這些憧憬著各類美術院校的藝考生,都在為了聯考能夠考出理想的分數奮鬥。

他們得不斷練習幾門必考科目,用過畫紙疊起來比人還高。

全市第一是什麼概念?

跟文化生隨隨便便高考考個狀元幾乎沒區彆。

彆說全市第一了, 隻要能進前五十, 考生所在的畫室就能被扒個底朝天,第二年大家紛紛湧過去學畫。

而畫室每年招攬學生時, 也會以:我們去年出了幾個前多少多少名, 及格率控製在百分之幾作為宣傳語。

康凱這番話說完,那位同學手裡的扇形筆差點沒握住,千言萬語最後隻爆出一句:“臥槽?”

康凱搖搖頭, 用見怪不怪的語氣說:“你還是太年輕,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句話在心裡默默念兩遍。”

那位同學:“真這麼厲害?”

康凱沒再多說, 隻道:“剛才讓你默念什麼來著, 總之有些人吧,你不得不服。”

其實康凱在遇見許盛之前他也沒見識過這種人——或者說簡直不是人,是魔鬼。他們家畫室雖小, 他媽卻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之前在美院教課,後來有陣身體不好才從美院退下來, 出院後自己開起畫室。

康凱在康媽言傳身教下,自認有點美術天賦, 直到有個女人敲開他們畫室的門, 還帶了一堆禮物:“您好,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平時工作忙,他一個人待在家裡我又不放心。”

女人客套一番後,委婉地提出來意。

他和許盛頭一回見麵,隻有一個印象:這男生長得也太招搖了。

許盛這樣貌看著容易讓人有距離感,但性格完全不是那樣,情商高得毫無痕跡。冬天,他身穿一件黑色毛衣,襯得膚色蒼白,眼底沾上幾分笑意,套路非常深地打了聲招呼:“姐姐好。”繼而又看向康凱:“這是你弟弟麼?”

就這句話俘獲了他媽,他媽巴不得許盛每天都來畫室,笑得花枝亂顫:“叫什麼姐姐,哎呦,我都這年紀了……叫我康姨就行。”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許盛在畫室呆的時間不超過三個月,康凱的世界觀,裂開了。

那是一堂速寫課,他媽坐在前麵擺出翻書的動作給他們當模特:“速寫時間三十分鐘,三十分鐘後收畫紙,我等會兒現場評分。”

最後交上來的那疊畫紙裡卻夾著一張薄薄地、顯然被人隨手從練習簿上撕下來的紙,這張紙左上角很囂張地寫著幾個字,頭一個大字是“解”,完整的內容是——解:這題不會。

除了這行字以外,紙上畫了一幅構圖完整的速寫,筆跡隻是普通水筆,沒法用傳統炭筆或是鉛筆那樣豎鋒側鋒處理速寫虛實的技法,但依舊把女人的動態抓地活靈活現,線條果斷。

衣紋在關節處隨意勾畫兩筆,體現出體積感。

“……”康凱看著他媽評分評評到一半,愣了很久,“這張畫是誰畫的?”

許久後,坐在畫室最後排,由於不想寫作業,所以半趴在桌上的男生動了動,指間夾著支黑色水筆,舉了起手:“作業寫得太無聊,隨便畫的。”

康姨詫異地沉默兩秒,才問:“你以前學過?”

“沒有,”許盛坐起身,把手裡的筆放下,不以為意,“很難嗎。”

康姨:“……”

湊上去看到那張畫之後的康凱:“…………”

剛開始他還試圖把許盛當做自己的一生之敵,結果沒多久,他就連這人的車尾氣都看不著了。

從今往後,在康凱心裡,許盛兩個字基本上等同於逆天開掛。

畫室洗手池有一長排,水龍頭緊挨在一起,方便學生下課洗畫具,瓷磚上沾著沒洗淨的色彩斑斕星星點點的顏料痕跡。

逆天開掛的許盛洗完手,康凱已經在畫室門口等他,他蹲在畫室門口的花壇邊上,見許盛出來,他拍了拍褲腿:“去車站?送你一程。”

許盛:“沒幾步路,你有這功夫不如回去把你那張頭像改改。”

“操,”康凱說,“咱倆這麼長時間沒見,就知道嘲我。”

許盛笑了一聲,沒再開玩笑。

走出去一段路康凱才說:“我上回去倉庫,看見畫紙被人動了,你回去過?”

“剛開學那會兒吧,”許盛反應兩秒才想起來康凱說的“上回”是哪天,說,“是去過一趟,回去看了眼。”

那間倉庫是康凱朋友的,廢棄多年,派不上用場,後來借給許盛放置以前用過的那些畫具。把一切塵封落鎖的瞬間,康凱這個旁觀人士在邊上看著都難受,許盛一言不發地把鑰匙掛脖子上,之後沒再提過這事。

康凱:“本來想聯係你,又想到你們那學校規矩賊他媽變態。”

許盛:“沒事,以後放心聯係。”

康凱心說六中不是一向以規矩多著稱嗎,死板得不行:“臨江六中規矩不多嗎?”

“是挺多的,校規林林總總加起來能有個五百多條,”許盛說到這,又說,“但我什麼時候守過規矩?”

……

這思想覺悟!

康凱真覺得,他這兄弟可真是牛逼炸了。

公交十五分鐘一輛,兩人走到車站的時候,2路公交正好緩緩進站。

“送到這就行了。”許盛說。

康凱沒回話,半晌,他才突然喊他:“盛哥。”

許盛回頭。

康凱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再提這茬,許盛說過不再畫畫之後,這個話題無形中變得敏感起來,最後他還是說:“我真覺得你要是去參加聯考,什麼清華北大,都不是問題。”

天色漸暗,徐徐駛來的公交車車燈光直直地打過來,分散開的光遮住許盛的眉眼,看不清他此刻是什麼表情,最後他說:“走了。”

許盛到家發現家裡已經沒人了,低頭看微信才看到許雅萍半小時前發給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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