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打發二錢銅板(2 / 2)

到了劇組就是化妝換衣服。上午沈浮白和薑珩的戲份分開拍攝,下午才有一場對手戲。

演員拍攝時的順序與劇本寫的時間先不一定一致。有時候會先拍後期劇情,再回過頭來補拍前麵劇情。所以一名演員上午演黑化女下午又變回清純小白花的情況是時有發生的。兩種狀態要靠演員自己調整切換。

按照徐導的原計劃,今天是開機第二天,他想讓薑珩和沈浮白兩主演各自拍上半天個人戲。一名拍攝的時候另一名從旁觀摩,這樣有助於兩位演員快速熟悉起來,拍對手戲的時候就能更流暢。

但在看到昨天薑珩和沈浮白在化妝間的那一段臨場發揮後,徐導改了主意。他決定把這段對手戲提前到今天下午拍攝。

他很想知道,這兩個年輕人臨場發揮尚且遊刃有餘,正式拍攝時又會擦出怎樣的火花?

沈浮白下車後與薑珩分開,去了各自的化妝間。他上午戲份不多,主要是拍薑珩的。演戲這方麵薑珩終歸經驗比他豐富太多,徐導有意讓沈浮白多看看薑珩的現場發揮,從中獲益。

《棠梨花》兩名主角的前後期差距都很大。楚禦要從鮮衣怒馬、灑脫不羈的少爺變成殺伐果斷、城府深沉的軍官。虞棠則要從最初身世淒苦的小可憐成長為風華絕代的名伶,又要柔中帶剛,演出柔腸百轉裡那一份肝膽相照的意氣。

這跨度極大的兩種狀態,他們都要在一天之內完成切換。上午他們是少爺和小可憐,下午就得是大將軍和名伶。

難嗎?挺難的。

沈浮白卻並不覺得緊張。

他望著鏡子裡被打扮得灰撲撲的臉,甚至有點躍躍欲試的興奮。

不僅是因為能和薑珩對戲,表演本就是他天生熱愛的東西。在這方麵,他擁有與生俱來的天賦。

薑珩是他的偶像,他一直以他為榜樣。他很期待和薑珩一起同台飆戲,在每個眼神、肢體與思想對上的默契中享受極致的愉悅。

那是他追求的表演藝術。

那是他真正喜歡的事物。

沈浮白這次的妝造沒有花多長時間,比起昨天繁瑣的戲裝,他今天先拍攝的隻是被賣入梨園的前幾年在園子裡吃苦的戲碼。隻需要穿身破破爛爛的衣服,把臉抹得臟兮兮的就行了。

沈浮白這次演的是少年落魄的虞棠。被賣入梨園時的童年虞棠他沒法演,年齡擺在那兒,童年戲份要由另一個小演員來完成。那名小演員還在上學,現在還沒進組。

虞棠也是熬了些年頭後才夠格登台的,後來被楚禦捧了,才算真正的一飛衝天。沈浮白上午要演的,就是虞棠煎熬的那幾年。

薑珩造型也很簡單。留洋歸來的少爺一身白西裝,容貌溫雅,卻自有一股新銳青年的傲氣。他有在洋人國耳濡目染的風趣又具備大家族裡養出來的貴氣,眉眼間俱是張揚自信,與虞棠這樣窮苦人家的孩子仿佛置身於兩個時代。

兩人做好造型出來,西裝革履的薑珩與衣衫襤褸的沈浮白一碰上,倒真將沈浮白比成個小可憐了。

“唉,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啊。”沈浮白開玩笑道,“少爺,要不要打發我這乞丐二錢銅板?”

沈浮白這身還真跟乞丐裝沒差。虞棠在棠梨班前幾年過得很苦,一張過於豔麗的臉反叫他遭了嫉妒,經常被指使去乾各種活計。地位卑賤如草莽,自然不能指望穿得有多好看。

可虞棠的美貌是無可掩蓋的,沈浮白亦然。再糟心的打扮,他一穿也是我見猶憐,反叫人疼惜,隻恨明珠蒙塵,世人有眼不識金鑲玉。

真是印證了好看的人披麻袋都好看。

薑珩輕笑,端的是貴族少爺的風趣:“二錢銅板怎麼夠,我鑄一座金屋藏你也是使得的。”

這兩句都不是劇本裡的台詞,隻是一個開玩笑,另一個也以玩笑回答。

沈浮白突然就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

他總不能說“好啊那你快帶我回家吧”。

可他就是這麼想的。

正在這時,一輛騷氣的紅色法拉利跑車疾馳而來,惹得劇組工作人員紛紛側目。

“誰呀?這麼大場麵。於笑笑?”沈浮白轉首。

於笑笑是演楚禦相親對象章小姐的女星,在這部雙男主劇裡算是個女一……或者反派,畢竟她為難過虞棠不少次。

“她還在另一個劇組軋戲,下周才能進組。”薑珩道。

薑珩不太讚同軋戲這種行為,演一部劇就要好好演,他接一部片子後都是推掉其他所有資源的。但彆人的選擇他也不會乾涉。

不是所有人都活的那麼容易,能偷得浮生半日閒誰想當勞模。

“哦?那是哪位?”沈浮白好奇了。

車內。

陸雲淺:“……我不是說不要開進來嗎?”

他現在都不敢下車了。那麼多人盯著他從一輛法拉利上下來,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慕容儘歡有理有據:“他們看到了,就不會欺負你了。”

陸雲淺深吸一口氣:“隻是會背後用唾沫星子淹死我。”

他又不是什麼大明星,他隻是一個十八線龍套,搞這麼高調鬨哪樣!會給劇組所有人留下不好印象的吧……

慕容儘歡:“你要是實在擔心,就說我是你爸,我送我兒子總行了吧。這樣彆人就會當你是玩票的富二代,不會欺負你也不會鄙視你啦。”

陸雲淺:你在說什麼呢狗兒子?昨晚誰哭著叫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