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 / 2)

不管下井人的身份是什麼,服裝反正都得換,腦袋上頂個柳殼帽,一行人在區長劉陽的帶領下進了平陽煤礦一號井。

下去的中途,工程師黃明洋才知道,原來剛剛四隊隊長王大柱那樣一個表情過來,是因為井下出了點小意外。

井下但凡有點安全隱患,當值的領導就必須要下井監督,這是規矩。

想要讓社會有所發展,那必須就要提升各方麵的能源,煤炭就是能源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八十年前這裡的全年煤礦產量隻有0.43億噸,但再過個幾十年,這些產量就將翻倍增長,數量最高的時候年產量衝破過59億。

一行人坐著猴車下到井下約300米深的位置,卻依然沒有到最底。

越往下走,四周氣溫就越是陰冷,空氣中似乎都帶著水珠一樣,潮濕的感覺從四麵八方湧來。

但下井的速度和時長可不是在地麵上坐車那麼快,有時候耗費一兩個小時都很常見。

作為一名煤礦工人,常年與之作伴的是礦井下的高濃度粉塵,長年累月地吸入這些粉塵,很多工人都會得上一種名叫煤矽肺的職業病,但井下的危險不單單隻有這一個。

有時候綜采隊挖著挖著說不定還會碰上突然往外湧的瓦斯,高濃度粉塵、頂板塌陷、瓦斯爆炸等,各種意外都有可能威脅到他們的生命安全。

王大柱本來在底下指揮,但他們四隊負責的工作麵先是突然滾幫塌頂,之後又檢測出瓦斯濃度超標,目前瓦斯濃度達到了3.9%……

一般來講,井下瓦斯超過0.8%就得斷電,一旦瓦斯濃度達到5%-16%之間就會爆炸,而瓦斯濃度上到9.5%的時候爆炸力極大。

所以這個數值已經很危險了。

但凡啥玩意兒突然摩擦出來點火星,大家夥怕是就要遭殃。

出來乾活是為了掙口飯吃。

可彆把命給搭進去啊!

四隊沒辦法,隻能停工,趁機先吃飯。

劉陽沉著臉往前走:“風口檢查了沒?”

王大柱也是發愁得很:“都看過了,後頭來壓太厲害,我上來的時候跟夥計們說了,讓他們先吃,吃飽了以後把能清的趕緊清一清……”

綜采隊是礦區職工裡最能賺、也是最辛苦的工種,出煤的大任務壓在他們頭上,讓他們一天到晚都鑽在這方礦井下,渾身黢黑,戴個頭燈去照都有點分不清誰是誰。

而下井割煤的步驟則是需要下去以後先把工作麵從兩側打通,一直打到最深處,把兩側打出一個通風口和一個回風口,再從最底部把兩條過道橫向連通,類似於一個“凹”,綜采隊就從後頭那個橫截麵開始從後往前打,一邊往前推進度,一邊又得注意身後來壓。

來壓會擠壓工人們的活動空間。

王大柱剛因為手底下的隊員沒把頂板維護到位而出現塌頂的情況挨了一頓罵,這會兒也是滿肚子的氣,特想上井吸兩口煙解解悶。

後悔,就是後悔。

剛剛上去把這事兒忘了。

黃明洋在旁邊一直沒怎麼說話。

他看著坐在兩旁捧著鋁飯盒悶頭吃飯的工人,在心裡歎了口氣。

井下工作讓這些人都養成了習慣。

吃飯還得把飯盒蓋一半。

省得萬一哪裡突然“砰”一下,煤灰掉進飯盒裡,糧食就得浪費掉,飯也不能吃了。

趁著領導訓話的空檔,黃明洋幾人把井下的這些器械基本上也都給看了一遍,有了解過,他們也就知道了究竟哪裡需要改進。

一個小時後,黃明洋他們和區長劉陽再次碰頭,劉陽知道他們已經對改哪裡心裡有數了以後多多少少也消解了點鬱悶情緒,就叫王大柱把他們送回井上去——作為當值領導,目前工作麵瓦斯還在散,安全隱患仍沒有解除,他得盯著不能走,隻好跟黃明洋他們說句抱歉。

眾人也都表示理解,跟劉陽握了握手。

“各位都注意安全。”黃明洋說。

劉陽無奈一笑,臉頰上不知道在哪裡蹭到的煤灰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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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距平陽煤礦四百多公裡外的老北城,去到各處農田做調研的人們已經回來了,這會兒正坐在一個小小的辦公室裡喝茶。

義務勞動的學生們都回招待所休息去了。

所以辦公室裡坐的都是在農學領域小有名氣的教授、專家等。

沒有外人在,他們就一直在那議論。

“先提高土壤肥力,然後從咱們那邊直接把改良過的種子運過來不就好了?!這辦法不是最省時省力的法子?”

“關鍵是咱們這邊人手不夠……”

作者有話要說:我莫名找到了一種寫論文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