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萊察覺到了自己在最後關頭的心軟。
但是時間的不斷流動和他身負的任務就像一隻無形的巨大推手,正不斷推著他往前走去。
就算他心裡有再多不舍。
按道理來說,應該早就習慣告彆了,為什麼這麼多次下來卻還是這麼容易心軟。
想到這,西萊不由得自嘲般的苦笑一下:
沒辦法做到和凱修斯那樣乾淨利落,卻又擁有比他更高的評級。
真是諷刺。
可是,就算此刻的西萊內心動搖著,但是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攜帶著的那幾條,因為他的失誤而被廢棄掉的灰色時間線。
西萊皺著眉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的眼神已經變得堅定。
他的心軟會導致整條時間線的廢棄,到時候的後果會比現在嚴重地多得多。
不能再心軟了。
抓緊時間,好好告彆吧。
...
由於兩個人都各懷著心事,所以都沒有能好好打遊戲。
最後西萊放下了手柄,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坐在他身旁的七海:
“要不今天我們就到這裡吧。”
七海也點了點頭,說了聲明天見後起身準備離開。
而此時,黑發少年卻忍不住開口將人喊住:
“娜娜明。”
七海聞言轉過了頭:
“嗯?”
原本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西萊,猶豫了一下,最後卻還是慢慢搖頭道:
“...沒什麼。”
七海見一向陽光開朗的同伴忽然露出的有些失落的表情,不禁走上前看向了他:
“怎麼了?”
麵對七海有些關切的視線,西萊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
“就是覺得。”他停頓了一下後繼續道:“以後如果我不在你身旁,也會一直記得娜娜明是個很溫柔的人。”
七海建人在聽完同伴的話後先是一怔,接著不禁皺起了眉:
“忽然在說些什麼呢..”
下一秒,他麵前的黑發少年忽然又揚起了一個笑臉,推著他的背朝外走去:
“有感而發有感而發嘛,誇你還不行,快去睡覺。”
七海看見黑發少年的笑容後,神經也有些放鬆了下來:
“知道了。”
隻是,隻有西萊一個人知道,那硬揚起的微笑背後,是一份掩藏不住的內疚和不舍。
可是他也沒有辦法。
之前沒和伏黑惠好好告彆是因為知道會再見。
可是和七海,不會再見了。
西萊在七海建人離開後,慢慢關上了門,整個人靠在了上麵,眼睛裡的情緒不斷流轉著:
我現在能做到的,隻有好好告彆。
許久後,西萊拿起了紙筆,決定給七海建人留下一封信。
...
第二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但是並不讓人感覺到炎熱,灑在人身上,能讓人感到一陣溫暖。路邊的樹枝也抽出了新芽,已經漸漸有了初春的樣子。
麵對這個天氣,一向憎惡休息日出任務的七海,臉上都沒有流露出什麼不爽的情緒。
西萊忍不住打趣道:
“今天的‘加班時間’怎麼沒有不高興了。”
七海聞言後神色自如地回答道:
“反正隻是隻二級,輕輕鬆鬆就能完成,做完之後就能回去了。”
聽完七海的話後,西萊並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眼神卻變得微微有些複雜。
而此時,西萊忽然注意到了他之前在七海背後的咒具袋上綁的梅花。
那時候還沒有入春,恰逢沒有任務,他和七海還有前輩們坐在草地上,不知道那時候五條悟講了個什麼笑話,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地笑著,忽然一陣風吹過,粉色的花瓣掉落在了眾人的身周。
那時候的西萊抬起頭,發現原來是他們頭頂的那幾棵梅花樹的花瓣。
他隨意在身周撿了一些,接著伸手笑著綁放在了七海身後的咒具包上。
有了那明媚的粉色的點綴,七海身後純黑色的咒具包瞬間變得生動了起來。
七海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但是隻是淡淡地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製止。
可是現在,那些原先飽滿明麗的淡粉色花朵,此時已變得枯瘦乾黃,並且那些枯黃的花瓣也掉落的差不多了,隻剩一兩瓣還頑強地扒在上麵。
見到此情此景的西萊,不由得抬手將那些乾枯的枝椏拿了下來。
“都枯掉了呢。”
可還沒等他將枯樹枝舉到眼前細看,七海就注意到了他的動作,轉過了身看向他的手心:
“沒事,繼續綁在上麵吧。”
西萊笑著搖了搖頭,晃了晃手裡乾枯的花朵道:
“可是它都已經乾枯了。”
“春天的花朵還有很多。”
西萊輕輕地說道:
“不必一定要執著地留下它。”
七海聽完西萊的話後,不禁怔忡了一瞬間。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他的內心,忽然感到了一陣恍惚。
氣氛好像瞬間變得傷感,而他麵前黑發少年那決絕的表情,也顯得有些陌生。
但是下一秒,灰原雄就笑著拍了拍他的咒具包讓他快走。
仿佛剛剛的那一瞬間的傷感隻是七海建人的錯覺而已。
...
疼痛,血腥味,還有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