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工具掛滿了整麵牆。
酥酥和重淵在一側落座，空寂書同樣落座，目光始終落在酥酥的身上。他剛想說話，卻是抬手在房間內下了一層禁製，確定無人能聽到內裡的對話，才迫不及待地問。
“你是說，你是我師門的弟子？”
酥酥聽見空寂書對荊門的稱呼還是師門，心中稍微放鬆了一點。
看來空寂書雖然叛出師門，但是也不是對師門完全沒有感情的。
“是的。”
“我並未見過你，想必你是這幾十年內，師叔才收下的弟子。”空寂書的眼神忽地有些落寞，他低下了頭，沉思了片刻，而後抬起頭來，有些忐忑地問，“師叔讓你來找我，可有說什麼了？”
酥酥想到師父說的話，再看空寂書略顯期待的表情，猶豫了好一會兒，她忍不住看了眼重淵。
怎麼辦，師父當時說話的模樣太過冷酷無情，而這位空師兄明顯是對師父有所期待的。能直說嗎？
重淵沒有酥酥那麼多婉轉的心思，他一挑眉，直截了當說道：“讓你給她妖石，不給就捶你。”
酥酥咬住唇，險些被讓重淵這幅模樣給笑到。他說要捶人的樣子，太過理直氣壯，像極了一言不合就會掏出錘子來錘的人。
空寂書聽到這句話，卻不像是笑出了聲來。
“……果然是師叔啊。”空寂書笑過後，臉上依舊是有些落寞的，但是比起之前那副模樣，卻是好了許多。
他目光落在酥酥身上，眼神也和氣了不少。
“師妹要妖石，來得不巧。”
酥酥一聽這話坐直了背，身體往前探了探。
“嗯？”
空寂書直言不諱：“妖石是隻有妖族才能煉化出來的，說是石，實際上是妖靈的凝聚。之前的妖石都給那些小妖用了。新的妖石還未煉化出來。要等渡境開，我才能取到妖石。”
空寂書說的渡境，是金門的渡境。
和點右宗這種小門派的渡境不同，金門的渡境則是很龐大的存在。每隔三年都會成為各大宗門曆練弟子的選擇。也同樣，空寂書會將救助的妖族悄悄藏在渡境之中，三年時間，足以妖修養好傷，等渡境靈門打開，他會把妖族放出來，悄悄放走。
而這些妖族作為報答，會給空寂書煉化出妖石來，空寂書則用這些妖石，做一些妖族能使用的法器，還饋給他們。
可以說空寂書是整個金門對妖族最友善的一個人了。
酥酥皺起了眉。她來金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妖石，如今拿不到妖石……
她擔憂地看了眼重淵。她拿不到妖石，不能做煉丹爐，那重淵的傷又有誰能治？
酥酥是肉眼可見的蔫兒了，空寂書看她這樣，猶豫了下補充道：“渡境要不了多久就打開了。門主生辰過後十天。就是渡境的三年之期。”
酥酥起初以為要等三年，沒想到居然隻有十天。她立刻精神了，仰起頭來。
“我等！我等就是了。”
“師妹要妖石，是想做什麼？”空寂書問道，“需要妖石做的法器，我都可以做。”
“也做一個煉丹爐。”酥酥直言不諱，“師父說，我用不了旁的煉丹爐，能成功一兩次，耗費的都是我本體。隻能使用有妖石的煉丹爐。”
空寂書一愣：“……你是……妖？”
可是眼前的少女半分妖氣都沒有，他的修為也足夠高了，可在他眼中，少女完全是人族的樣子，如果她自己不提，完全不知她是妖族。
這種情況要麼是她身上有什麼法器遮掩她的原身，要麼就是她的修為已經高到旁人無法看出來她本身的地步了。
空寂書喃喃道：“……原來如此，難怪師叔會讓你來找我，普天之下，也就我能做有妖石的煉丹爐了。”
“空師兄，煉丹爐一時就拜托你了。”酥酥誠懇說道，“我急需煉丹爐。”
“我明白了，妖石不著急，我先去把你要用的煉丹爐的原材準備準備，爭取早些給你做好。”空寂書打量了一下酥酥，嘴角有一抹笑，“沒想到除了阿喬，我們師門還有丹修。”
阿喬是三師兄喬池心吧？
酥酥多少還是鬆了口氣的，起碼空寂書這邊的態度很明確，是願意主動幫忙的。那這件事就算妥當了，隻要有妖石，就能給重淵煉丹了。
她看了眼重淵。
而重淵似乎有所察覺，抬眸看向酥酥。
兩人四目相對，她揚起笑臉笑得燦爛。
重淵抿著唇，到底是沉浸在她的笑容中，眉眼都溫柔了幾分。
不嫌麻煩，隻為了抓住一點機會，酥酥這些都是為了他。重淵或多或少，心裡還是有些滿足的。
“事情已定，那我先送你們離開。彆被彆人發現了。”
空寂書起身說道。
“等等。”
酥酥才想起來還有件事沒有說呢，她連忙說道：“空師兄，芯兒是在你這裡吧，我要見她。”
“芯兒……小芯？”空寂書眉頭微蹙，“你認得她？”
“不能說是認得她，但是我認識她的父親，和她的妹妹。此次除了找空師兄要妖石做煉丹爐外，另外一件事就是找到芯兒。”
酥酥解釋道。
空寂書的眉眼中明顯是有些不愉。
提起芯兒，他的狀態多少有些微妙。
“師妹，你可知道她是半妖？沒有任何自保之力的一個半妖。”
酥酥點頭：“我知曉。但是她父親可以保護她的。”
“她的父親……”空寂書冷著臉說道，“一個平平無奇的劍修？能從多少人手中保護他的女兒？一個，兩個？或者是從劍修手中保護他的孩子，從體修手中保護？”
“他對付得了人，對付得了鬼嗎？”
酥酥一愣。
“空師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空寂書抬眸，盯著酥酥。
“屠城鬼蜮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半妖。小芯的父親護不住她。若是讓她落在屠城鬼蜮的手中……”
“師妹，你知道滅世之災嗎？”
“屠城鬼蜮要重現五百年前的神隕滅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