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記憶裡奪走了……是什麼意思?
酥酥有些心驚,但是看著重淵隻是有些疲倦,不像是還有彆的什麼不適,心想該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而重淵也的確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是在和憐梅子接觸的時候,被憐梅子看見了過去,試圖給他構造一個沒有酥酥的過去。
十分粗淺,重淵也很快甩脫了這種假象。
可這種假象到底是惹得他極其不快。他看那株小樹的眼神已經極其危險了。
酥酥看出了他眼底的一絲殺意,猶豫了下,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個東西聽空師兄說是有用的。”
重淵抿著唇移開視線。
若不是因此,他此刻就要毀了去。
隻是酥酥和重淵兩人都試著去摘憐梅子,都無法成功采摘,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酥酥在考慮要怎麼把這個憐梅子帶出去。等找到空寂書再問問他要用這個這麼和屠城鬼蜮的做交易。
酥酥在手上裹了一層靈氣,再次去試探。隻這憐梅子是天生有靈智的靈植,根本不會受騙。
試了好幾次,最後酥酥蹲在那棵小樹前,想出了最後一個辦法。
“我們要不連根拔起吧。”
酥酥回頭和重淵商量。
“既然摘不下來,索性就連著樹一起帶走。”
重淵對此沒有意義,甚至是樂見其成的。
酥酥的錦囊中是有小花鋤的,直接將地上順著小樹的根挖了很大一個坑出來。
小樹根枝雖然多,看起來很密集,但是到底隻有巴掌大的小樹,鬥不過經常挖土的酥酥。還是沒有任何相抗之力地被酥酥從地裡挖了出來。
酥酥也不去碰了,直接用一張錦緞將這棵樹連著樹根的土壤一起裹了,塞進自己的錦囊中。
她手上都是泥土,用力拍了拍。
一股泉水從上傾斜到她的掌心,卻是重淵用一張水符引了水來給她洗手。
洗淨了手,酥酥起身長舒一口氣。
如此一來就算是手裡握著一個寶貝了吧。能和屠城鬼蜮有談條件的資本了。
得到了憐梅子,酥酥也不在此多逗留,和重淵很快就離開山峰。
而在渡境入口處,因為空寂書的忽然出口導致的一場混戰,直到發現有魔族的入侵時才稍作停止。
此刻在場的人分成了三四個陣營。
什麼都不會的芯兒自然是跟在空寂書的身後,那兩個妖族的男女畢竟是外人,無法參與其中,隻能在側觀望,若是空寂書此處有難,才會出手。
盛景韶說是一個人,然而葉鐲葭悄悄站在了他的身側。
葉思思獨身一人,手中握著劍,對周圍的一切都沒有對天空中的魔息來的感興趣。
兩個藏劍閣弟子手握重劍,此次混戰中誰都沒有討到好處,他們也很遺憾不能從空寂書手中奪得一個天靈極品的法器。但是到底是魔息的出現讓人更為警惕,都張望著天空。
同樣,他們也都看見黑色的薄霧朝著山峰而去。
那是酥酥和重淵先走一步的地方。
也是憐梅子所在的地方。
幾個人心中都有些考量。憐梅子的存在若是落在了酥酥的手中倒也罷了,若是落在了魔族的手中,此次白跑一趟不說,還說不定是主動給彆人送去了把柄。
一時間眾人對視一眼,都知道此刻待在此處沒有任何用,不約而同選擇朝東麵去。
酥酥和重淵下到山腳下時,正好遇上他們準備上山。
空寂書腳步匆匆來,一眼就看見在山腳下的巨蠍。
毒蠍針落了一地。
空寂書猶豫了下,蹲下來撿起地上的毒蠍針。
酥酥看他這個動作有些熟悉,想了好一會兒忽然想到,這不是自家四師姐經常做的嗎?隻要是和毒沾邊的,都要裝了帶回去。
於是也趕緊蹲下來去撿毒蠍針。
兩個荊門弟子對視一眼,紛紛明白對方的用意。
隻能說不愧是曾經師出同門,勤儉節約已經刻在骨子裡了。
“這位道友。”
葉思思直接說道:“敢問可曾遇上了魔族?”
酥酥撿了毒蠍針,估計這些給四師姐剛好,起身後看了眼葉思思。
這還是她第一次和這位葉家的十二女說話呢。怎麼說,看著她,聽她的聲音,就知道是一個心誌堅定的人。
“遇上了,忽然就走了。”
酥酥說得簡單。中間略過了自己的小金錘。
畢竟聽那魔女的話語,小金錘的神息,似乎不該是太普通的東西。
小狐狸在塵世間已經學會了稍微藏著一點了。
葉思思頷首。
而藏劍閣的那個高壯弟子直到此刻才有機會對酥酥說道。
“道友,我幫你去符雲峰把這個小半妖抓來給你,算不算是一個要求?”
酥酥看向芯兒。芯兒還穿著那一身白色的弟子服,看起來像是一個十三四的少年。她看空寂書的眼神比較信賴,看她時,則會有些期許。
也許是因為酥酥帶來的消息,和她的父親妹妹有關吧。
“算。”酥酥頷首,直接抵消了藏劍閣對她的一個欠債。
畢竟她在廳堂時點燃那根黑色的紙筒,目的也是想要讓藏劍閣弟子幫她把芯兒帶出來。隻能說藏劍閣弟子先一步猜到了,節省了不少時間。
高壯修士送了口氣。三百靈石的欠債抵消了。
這就是再好不過。
畢竟藏劍閣什麼都不缺,就缺錢。
“師妹。”
空寂書也不多浪費時間,單刀直入:“憐梅子拿到了嗎?”
酥酥頷首,拍了拍自己的小錦囊:“拿到了。”
盛景韶的目光也落到了酥酥身上,而後滑到冷清少年的身上。
之前並未多留意,但是發現進入渡境的這個少年,似乎和在外麵的時候有些差距。具體是什麼,他一時說不上來,但是總有一種奇妙的違和感。
而此刻那少年似乎發現了他的視線,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含一絲警告。
盛景韶收回視線。
“盛師兄,”葉鐲葭靠近盛景韶,低聲說道,“她就是在王都的那個妖族。要不要把她抓了給金門主?”
葉鐲葭今日在廳堂聽得清楚,金門主和屠城鬼蜮是有些關係的。不說其他的,金門主的女兒就是屠城鬼蜮的堂幽,隻要把這狐妖交給堂幽,她自然是沒命活的。
想的很好,但是盛景韶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移開視線。
沒有說話,甚至像是沒有聽到她說了什麼一樣。
隻葉鐲葭說話聲音再小,在場也不是沒有人能聽見的。
酥酥聽見了,她眯著眼盯著那葉鐲葭。說實話,從在王都起,她就很不喜歡這個葉鐲葭了,奇奇怪怪不說,還對她充滿了敵意。酥酥一般不會對彆人有敵意,但是對她有敵意的人,她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
基於葉鐲葭對她的敵意,酥酥也很不喜歡她。
沒想到先一步說話的居然是葉思思。
“妖族?你說她是妖族她就是妖族嗎?那是不是我說你是鬼族,你也就是鬼族了?”
葉思思盯著葉鐲葭的視線甚至是有些壓迫感的。
這樣葉鐲葭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十二妹妹又說笑了。我說她是妖族,自然是有證據的。”
“葉師妹。”盛景韶直到此刻才說道,“不管酥酥道友是妖族還是人族,這都不是你能置喙的。”
“更何況,我金門門主和屠城鬼蜮有些牽連,你難道不知嗎?還敢說將人送去給門主,你的真實目的,難道是送給屠城鬼蜮?”
盛景韶很少說這麼多的話,他如此說著,倒是讓葉鐲葭臉色微白。
如今她唯一能指望的依靠就是盛景韶了。若是連他都站在對立麵,那她可是真的孤立無援。
“是我說錯了。”葉鐲葭聽盛景韶的口吻大概明白了,盛景韶雖然是金門弟子,但是金門門主的行為他深感不齒,是不承認這樣的門主的,既然如此,那她就順著話說。
葉鐲葭倒是能屈能伸:“我本是習慣了,請金門主出麵幫忙,倒是忘了如今金門主和妖邪有些不正常的來往。是我疏忽,盛師兄不要見怪。”
酥酥的注意力一直在葉鐲葭身上。她有些奇怪。按照姚拂兒告訴她的,葉鐲葭本是葉家最驚豔天才的女兒,是意氣風發且高高在上的,怎麼就她認識的葉鐲葭,永遠給她一種微妙的感覺。
在盛景韶麵前有討好有急於拉近關係的故作親昵,這完全不該是一個天之嬌女的行為。
旁邊有人嗤笑了一聲,笑得極其不屑,嘲諷的視線落在葉鐲葭身上,像是看見了什麼笑料。
是葉思思。
葉家第二位驚豔眾人的女兒。
“空長老。”葉思思直接對空寂書抱了抱拳:“今日是你金門的熱鬨。我來此不過是想得到一些機緣,隻魔族忽然襲來,恐怕多待下去沒有什麼好處,說不定要和魔族正麵起了衝突。”
“還請空長老打開渡境,葉某先走一步。”
酥酥也趕緊說道:“空師兄,憐梅子拿到了,我們可以走了。”
金門渡境本來該是充滿了讓年輕弟子向往的天地秘寶的存在,然而進來此處的人心都不在此,一旦確定留下的危機大於收益,都十分清晰的明白自己該做什麼。
空寂書了然。
得到了憐梅子,的確就該離開此處了。
空寂書能打開此處渡境。是因為三年一次開啟的渡境石一直在他這裡。
所有人都看見了天空中的魔息,雖然不知道為何魔族忽然離去,但是留在此處,很有可能要和魔族碰麵。而在場的幾個人都是有著自己不同的小心思,更彆提還有一個說是半妖,實則任何修為都沒有的芯兒。
憐梅子雖然在酥酥的手中,但是空寂書是信得過她的,直接拿出了渡境石。
然而渡境石落在了渡境門,渡境卻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生門並未打開。
這一點酥酥都很奇怪。難道說渡境石打不開,又要靈運去找渡境靈嗎?
酥酥有些疑惑,不由得回頭看向重淵。
重淵卻是側著臉,抬眸看向不遠處的山峰。
那裡是他們剛剛取到憐梅子的山峰。
山峰處,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黑影。
他眯起了眼。
“重淵,”酥酥拽了拽重淵的袖子,小聲問,“渡境石打不開的話,是不是要去找靈運?”
但是靈運該是在金門外麵,他們都在內,豈不是和自己大師姐當初一樣,彆封在了渡境內?
這可不好辦,金門留在外麵的人,酥酥最熟悉的也就是一個姚拂兒了。但是指望姚拂兒去涉險奪得靈運,這指望跟沒有一樣。
空寂書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他攥著渡境石的手指一緊:“……門主關了渡境。”
重淵被拽了拽,低頭看向酥酥,得了她的問題,嘴角一挑,輕笑了聲:“可能要去找靈運。”
而後想逗一逗酥酥:“我的本體在外,我去抓……”
“噓!”酥酥立刻抬手捂住了重淵的嘴,甚至還凶巴巴瞪了他一眼,“不許去!”
她去抓過點右宗的靈運。她當時一個沒有受傷的小狐狸,走到靈運之上都皮開肉綻,一身是血,遍體鱗傷。
重淵本就神魂重傷,怎麼可能讓他去抓靈運?
絕對不行。
她想到重淵的本體的確在外,還有些不放心,憂心忡忡地盯著重淵:“你不可以去,聽見了嗎?”
重淵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