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並非一個城池有規有矩的大小,不太了解的人進來都會被沒有布局的淩亂沙丘誤導方向。
酥酥起初還能靠著妖氣辨認方向,走到後來徹底認輸,隻把自己當一個隨行掛件,跟在自家師姐師兄身後。
葳蕤期間還送出了兩張音符去找喬池心。
奈何沙漠中似乎音符很難尋人,一直沒有個音訊。
期間那個重傷的女子醒來過兩次。
她叫做吳榛,是陽城的一個小宗門弟子。為了前來采集沙漠中獨有的烈陽草深入沙地,卻不料被抓去當苦役,在一處地方挖沙坑。有人見她乖巧,上獻給偽巫做婢。
吳榛隻是一個低修為的小女修,什麼都不敢聽不敢問,裝聾作啞了一段時間,才知道自己是在給沙城偽巫做婢女。
偽巫的存在,陽城人大都聽聞過。那是幾百年前巫祝族湮滅後,為了搶奪巫力繼承這種天賦,出現了一些曾經受過巫族眷顧的人,他們利用殘存的巫力,開始肆意掠奪曾經巫城的氣息。
過了兩三百年,偽巫已經有了一定實力。
而這些偽巫的心愈發的大。吳榛在沙城時意外得知,偽巫得到了一個蠱靈師。
而蠱靈師的存在,能讓偽巫朝著真巫的距離邁進一大步。
為此偽巫開始捕捉半妖。
沙漠之中很多人都知道,生活著一隻赤羽鳥和一個少年。那少年是個半妖。
偽巫派人去抓走了那個半妖少年,為此激怒了赤羽鳥,造成了一場狂風肆虐。
偽巫,蠱靈師,半妖,陽城人生活在沙漠邊數百年,對有些流傳的故事是從小聽著長大的。
比如說,巫子並未死。
比如說,用巫祝族的力量獻祭整個無度大漠,就能將巫子召回。
沙漠坍陷,巫城,也就是追憶城會重新出現。
而吳榛就是被偽巫挑選出來,用來做測巫力的婢女之一。
她被不斷摧殘出一身重傷,幾近死亡,而無人管照她,放任她自生自滅。
她索性趁著狂風肆虐之時,故意讓自己被風卷走。
為的就是一絲生機。
幸好,她抓住了。
酥酥手中缺少煉丹的原料,隻能將三師兄之前給她的丹藥喂給吳榛。不過還好,有柳姑娘,柳姑娘一手醫術的確很不錯,能把吳榛從瀕死之際拉回來。
她每次看著吳榛時,都有些觸目驚心的害怕。偽巫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能數百年的抓捕外來的女修,一個個殺死。還會為了一個巫的身份,去抓蠱靈師,半妖。
酥酥心中,偽巫的存在,幾乎和屠城鬼蜮要一樣惡劣了。
沙漠之中有一處像模像樣的城池。
那就是現在被稱作沙城的地方。
酥酥終於看見了城池,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任由誰在無邊無際的沙漠中徒步二十天,也會對這種環境產生焦躁。
隻是看見城的地方,距離走到還有足足一個多時辰的距離。
不但如此,走近了酥酥才發現,原來所謂的城池,和她見過的一個個整齊羅列的城都不相同。
沙城是一個散城。
或者說,是一個一個聚落地如星宿,每一個聚落相差不算很遠,有所聯係,但是互不乾涉。
唯一好的一點是這裡有水源有植被,眼中能見到一些胡楊樹,以及一些抗旱的植物,多少給此處散落的沙城裝點了一些綠意。
酥酥戴著兜帽跟在師姐的身後,走進了這邊沙城。
或者說,沙城最外圍的一個小聚落。
此處零零散散有幾十處房屋,有不少身披鬥篷的行人來來回回。
不但是房屋,甚至還有幾個掛著旌旗的商鋪。
這就是一群常年生活在沙漠之中的人,在這裡過著自給自足的日子。有商鋪有茶樓,甚至還有三六九等的規則。
抵達沙城的第一件事,葳蕤就是又送出一張音符去找喬池心。
目前為止,喬池心找不到,厭彆雙沒有蹤跡,唯一一個可能有蹤跡的還是半珞。
疑似被偽巫帶走的蠱靈師。
再加上丁夏這邊要找的萱兒,都是要找人的事兒。
一行人在一處小茶館落足。
此處說是茶館,也不過是前麵擺攤賣茶,裡麵準備了幾間空房,偶爾給前來沙城的旅人住。
那老板搓著手說自家還有三五間房可給他們住,問旅人們需不需要。
葳蕤估摸著他們在沙城暫時是需要一個落腳處的,索性拍板定下。
柳姑娘全程踮著腳尖,捏著手指,對到處都是灰塵的茶館一點都不滿意,坐下前要手下擦凳子,擦桌子,端來茶碗,麵對缺了一口的茶碗直接黑臉,還是讓自己手下掏出一個玉瓷碗來替代。
酥酥看了好一會兒。柳姑娘出身很好,很有錢。她看出來了。但是在沙漠中柳姑娘還挺不講究的,到了這裡是有講究的條件了,就對這些要求高了。
酥酥喝了兩口茶,默默看向重淵。
重淵一路沉默,坐在茶館中也心不在焉。茶館老板遞給他的茶碗,他都沒有接。
酥酥不記得重淵有沒有在外挑剔飲食,但是想著柳姑娘的行為,她從錦囊中取出琉璃盞來,給他替換了茶碗。
重淵這會兒才回過神來,對上了一群人一言難儘的眼神。
隻有酥酥看他沒有動,猶豫了下,又從錦囊中取出水囊和酒壺。
“要冰嗎?”
她現在也是會做冰的人了,捏著水囊灌以靈氣,再晃一晃,一水囊的水都結冰了。捏成碎冰,加入茶碗裡瞬間降溫。
重淵收回視線,垂眸輕笑了笑。
“不用。”
一時恍神,倒是讓酥酥照顧了。
不過他接過了酥酥手中的酒壺,晃了晃。
也不知道小狐狸從什麼時候學會藏酒了,正好,讓他撿了便宜。
旁人喝茶解渴,重淵琉璃盞配酒。
一杯接著一杯,仿佛那酒比水都淡無味。
甚至把酥酥看迷糊了,這酒該是和重淵平日喝的差不多,與她曾經在琉璃宮嘗到的沒差。辛辣刺喉,怎麼重淵喝得感覺就像是喝白水呢?
難道這壺酒和弱桃花差不多?
她看著有些心動,眼巴巴盯著重淵。
在小狐狸的目視下,重淵也抵擋不住,問她:“想喝?”
酥酥立刻點頭,伸出手比劃了一下:“一點點。”
重淵直接捏著琉璃盞轉向酥酥,喂到她嘴邊。
“嘗一口,不喜歡就吐出來。”
琉璃盞就在她下巴的位置,酥酥也懶得伸手了,直接低頭抿住。
而後,她一張小臉皺皺巴巴地,滿臉都是忍耐。
重淵催促:“吐出來。”
酥酥忍了又忍,還是咽了下去。
而後抱怨地吐了吐舌頭。
“辣。”
和她之前喝過的所差無幾,是她不能忍的刺激。
重淵笑著將剩下的酒一口飲儘,抬手敲了敲她腦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