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房屋建築和酥酥之前見過的傾斜瓦頂不太一樣,而是平的。
屋頂甚至還有一圈矮矮的凸起,將屋頂圍了起來。
這像極了台階,酥酥捏了一個清塵符,而後坐在屋頂邊緣,垂著雙腳,如她所說仰頭看著夜空的明月。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沙漠中的月怎麼看都比較大。仿佛離得很近。
此處算不得很高,可也差不多能俯視半個沙城散落的各個聚落。
遠處星星點點留著一些光亮,不過很微弱,小,像極了夜中的螢火。
酥酥托著腮,在想那個黑衣人是什麼人,大師姐怎麼那麼果斷就殺了他。
她初來乍到,能惹上人的可能性太小了,隻能是有人盯上了他們,而後選擇了……最弱的她下手。
是搶奪財物嗎?
還是對外來修士的一種惡意?
酥酥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個什麼。
而漆黑的夜中,室外很冷。她坐了片刻就渾身冰涼了。
有些冷。
這種冷意還有些奇怪。酥酥抬手凝氣,不多時,她的手中凝氣已經成了冰霧。
居然是超過她想象的寒冷。難怪自己一直回不了體溫。
酥酥不想給自己用符,索性裹著鬥篷準備下去。
酥酥提氣,從屋頂足尖一點,輕盈一躍。
裙擺隨著鬥篷飛舞,她並未用上靈力,就這麼自由地落下。
等到接近地麵時在……
酥酥想的很好。
可她跌落到一半,就被空氣中的一股利風卷起,而後將她吹到一個人的懷中。
酥酥渾身冰冷,抱著她的人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比她的身體還要冷。
酥酥手摟著他的脖子,等兩人平安落地,她才慢騰騰地問。
“重淵,你晚上去哪了?”
重淵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抱著酥酥回到房簷下,推開她的房門。
房中血氣衝天。
他微蹙眉。
“怎麼回事?”
酥酥老老實實解釋了一番。而後又問道:“你去哪了?”
重淵想了想,直接抱著懷中的小狐狸推開了隔間的門。
他一招手,屏風圓鼓凳花瓶甚至盛開的荷花,都出現在他的房間。
而他的房中同樣擺著一個從赤極殿攜帶的軟塌。
他將酥酥放到榻上,低聲說:“今晚睡我這。”
酥酥哦了一聲,仰頭看著他去洗手。
房中隻有一顆海珠,光線昏暗,可酥酥還是能看見重淵洗手時的用力。
她索性躺下不想了。
他去哪裡都無所謂,平安就行。
她閉上眼睛片刻,發現重淵靠了過來。
離得有些近。
酥酥睜開眼還未來得及說話,他的手指抵在了她的唇邊。
一個小小的紅色果子捏在他的指尖。
“這是什麼?”
酥酥一愣。
小小的,還沒有她指甲蓋大,顏色通紅,色澤倒是很不錯,但是沒有什麼水果的香甜氣息。
“藤幽果。”
重淵說道:“隻有夜中才有的果子,這個吃了能睡得好。可美夢成真。”
酥酥咦了一聲,倒是不拒絕,老老實實把這個小紅果吃了。
有點……甜?
小紅果太小了,酥酥幾乎是囫圇吃吃下去的。
“好吃。”她給予肯定的誇讚。
重淵見酥酥吃了藤幽果,嘴角揚了揚。
“嗯,明晚我去給你摘。”
原來藤幽果隻有一顆啊……
酥酥一愣,抬眸盯著重淵。
“你晚上出去……就為了摘這個果子?”
重淵已經自發地躺下,和酥酥隔著一點距離。
他嗯了一聲。
“此處……有夜魅。吃了藤幽果才能睡得踏實。”
夜魅?
酥酥翻了個身,側麵對著重淵。
“夜魅是什麼鬼?妖?”
重淵也學著她側身。
“不是鬼也不是妖,是……人心魘。”
重淵抬手捂著酥酥的眼睛。
“會夢見可怕的東西,纏著你不放。”
酥酥聽著有些瑟縮,她眨著眼。
“唔……那我要是不會夢見可怕的東西呢?比如我夢見了吃燒鵝?”
“夢中一切都會成為恐懼,一點點將人身心侵襲,一旦神魂動蕩就會被拖入夜魅中,掙紮難出。”重淵聲音輕輕地,“就比如你吃燒鵝,會夢見燒鵝是純蔬菜做的。”
酥酥聞言倒吸一口氣。
她抬手緊緊握著重淵的手腕,忍不住往他懷裡貼了貼。
還好,他給她吃了藤幽果。
不然她夜中做夢……
“重淵。”
酥酥小聲說:“我想了下,我想夢見你。”
“你不管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怕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