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圍堵了至少幾十號人,他們義憤填膺地要他們給個交代。
酥酥覺著拆了黑店的行為沒有什麼不妥。該給錢的給了,訛詐外來人的黑店,就是不對。拆了也能讓後麵的人不被騙。
是因為這個茶館不騙本地人嗎?這圍堵上來的本地人一個個都像是自己被欺負了一樣,氣得臉紅脖子粗。
茶館拆了的廢墟都是碎土,被打砸了的鍋具茶具,冉尚戈還十分嫌棄地踢了一腳瘸腿凳兒。
“就這都敢要三千靈石,搶錢都沒有這麼明目張膽的。”
冉尚戈看了眼那圍堵在外的凡人們,嘖了一聲,還有些頭疼。
若是修士,囫圇綁了就是,一群凡人,想動手都是個麻煩。
如此想的不隻是他,還有酥酥。師父教導過,不能隨意對凡人出手。而這些圍堵上來的凡人們明顯是打算和他們搏鬥的,若是動起手來,就不太好了。
他們打砸的乾脆,退讓的也乾脆。
冉尚戈淩空扔下一道陣法,將那些凡人阻擋在外,而後問葳蕤:“大師姐,咱們換個地兒吧。”
此處砸了人家的茶館,凡人不能打,留在這裡肯定是個麻煩。
葳蕤也不想和這些凡人起了爭執,再加上喬池心有了消息,也不在此多逗留,直接轉道明徐堡。
廊雀堡的人再怎麼想出氣,可奈何實力差距太大,隻能眼睜睜看著酥酥一行人重新披上鬥篷離開。
明徐堡的距離和郎雀堡算不得遠,走了一個多時辰就到了。
而抵達明徐堡,倒是難得的陰雨天氣。
沙漠中的小雨下得淅淅瀝瀝,隻是沙地仿佛怎麼都不會濕,隻有雨落,不見地上泥濘。
也許是因為難得的小雨,抵達明徐堡時,這兒的當地人不少都在外淋雨。甚至連個兜帽都不戴,大剌剌在雨中漫步,嬉笑。
本地人瞧見酥酥一行,甚至還對著他們喲了一聲。
“來了一群……修士。外來的修士!又是一群送死的!”
酥酥聽得真切,那曬得幽黑的漢子的確是這麼衝著他們笑的。
她沉默不語,四下觀察著此處。
和廊雀堡相差不算大,交易買賣的產物都很齊全,不同的是此處的人都光著胳膊,手腕上勒著一條粗荊。
“喲,長得都好看,修士都這麼好看麼,之前來的也有個漂亮的小郎。”
“還有個女娘,生得也漂亮。”
他們一路走,周圍的明徐堡本地人圍觀著他們,還在大聲交談。根本沒有半點躲避地議論他們。
酥酥聽著好奇,忍不住問:“之前來的修士呢?”
那圍觀的明徐堡的人見酥酥敢和他們說話,轟然一笑。
而後七嘴八舌地說著差不多的意思。
“死了!”
“都死了!”
“那些人想找巫族。”
“他們遇上偽巫了。”
“你們不要去找偽巫,也會死的。”
“這裡是無度大漠,這裡是巫祝族的遺留地。”
“不是你們外人該來的地方。”
酥酥拉低了兜帽的簷。
聽著這些人說話,她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就像是落入泥沼中,無力的墜落感。
她抿著唇,不再和那些人搭話。
“彆被嚇到了。”
重淵兩步走到和酥酥並肩的位置,輕笑了聲。
“會死於偽巫手中的人,都是活該。”
酥酥歎了口氣。
“偽巫帶一個偽字,都這麼厲害……那真正的巫族呢?”
酥酥對巫祝族幾乎沒有印象,隻有山主說了,她才會有這麼一點的想法。
這一刻,她終於知道為何山主會說,神魂之傷,要靠巫祝族。
這是接近天靈的存在了吧。
重淵表情淡漠。
“誰知道呢。”
葳蕤抹了一把發梢的水珠,立刻尋著喬池心的地方去。
喬池心所在之處也不遠,在明徐堡的一個民宅中。
葳蕤尋著方向找去,那民宅是一個平平整整的方院子,周圍還有些零零散散的民宅。不少人都在外淋雨,一個個都目視著酥酥一行人。
那民宅門關著,葳蕤邦邦兩拳敲了上去。
酥酥聽著都覺著自己手疼。
不多時,那門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瘦瘦的小姑娘,年紀不大,一雙眼圓圓的,警惕地盯著外麵的人。
在看清楚他們後,小心翼翼問:“是……是找喬哥哥嗎?”
葳蕤笑眯眯說道:“對,找你喬哥哥。”
小姑娘有些局促地拉開門,側著身讓開。
酥酥經過那小姑娘時,回頭看了一眼。
小姑娘的眼睛又圓又大,像極了……
一種動物。
她晃了晃腦袋,按下自己的心思。
哪有那麼多半妖。
民宅不大,隻有兩間房。一樣是硬化土屋,狹小,逼仄,一進去就能聞到一股兒味道。
像是什麼腐爛了一樣。
酥酥腳下一頓。
這種味道很不舒服。
可是三師兄在這裡。她隻能硬著頭皮跟上去。
葳蕤已經把那間房門推開了。
一推開,那股子腐臭味更重了。
酥酥抬手給自己貼了一張符,這才抬步跨過門檻。
一進去,酥酥就看見一張土炕上,躺著一個……不知道算不算是人的存在。
渾身是血,腐爛的傷口已經烏黑。
而他們找了許久的三師兄喬池心,就坐在那土炕旁,手裡一個碗,一碗藥膏,正在用木杵攪拌。
聽見動靜抬頭。
有兩個月不見的喬池心難得有些憔悴。
看見葳蕤酥酥一行人,眼睛一亮,險些被飆出眼淚來。
“你們終於來了!”
喬池心哐當一頭站起身,激動地直拍大腿,綠茵茵的藥膏糊了他一腿。
“你們知道我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嗎!”
喬池心捶胸頓足地撲過來一把抱住冉尚戈,哽咽道:“這沙漠裡的人,都他娘的不是人!!!”
“要了我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