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唇與舌尖的觸感,讓酥酥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甚至有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脖頸處出現一絲一絲的疼,她才反應過來。
她被蛇咬了。
重淵,重淵在……
幫她吸出蛇毒。
可雖是如此,這個這個這個……
酥酥瞪圓了眼,她的視線茫然地落在半空。脖頸間溫熱的觸感讓她不自覺地瑟縮。雙手更是不知該如何,半舉著,不敢落在少年的身上,也無處可抓。
蛇毒真的很毒,酥酥甚至都覺著自己身體發軟,腦袋有些暈暈乎乎了。
她咬緊唇,小聲說:“……夠……夠了吧。”
她伸出手想推重淵,卻隻抓到了他散落的頭發。
“嘶……”酥酥沒輕沒重的一抓,讓少年疼得半瞌著眼,吸了一口氣。
許是察覺到了酥酥的抗拒,少年猶豫了下,伸出舌尖在傷口的位置舔了舔。
“唔……”
酥酥抬起手緊緊捂著嘴。
她渾身都有種顫栗感。
什麼……什麼啊……
少年和她拉出一點距離,依舊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仔細打量著她脖頸處的傷口。
她肌膚白皙,被蛇咬到的位置已經有些微微的紅腫,這點紅腫十分明顯,牙印的位置已經沒有血跡。
蛇牙印很小,在這一塊紅腫處並不明顯,如今看著已經不太像是被蛇咬過的痕跡,更像是……被他……
少年慌張退後了半步,彆過頭去。
到底是年紀輕,耳廓已然赤紅滴血。
“蛇毒……應該無礙了。”
酥酥訕訕的,抬手想摸脖頸,又硬生生忍住了。有些乾巴巴哦了一聲。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酥酥想了好多好多。蛇毒的話用解毒丹好像就可以,還是少年重淵想不到這一點,居然直接幫她吸出來。
她的視線不由落在重淵唇上。
少年的唇色豔紅,抿著唇,似乎有百般不自在,手背抵著唇,彆過頭去。
酥酥什麼也看不到了,眨了眨眼低下頭。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感覺不到身體的沉重,蛇毒該是徹底被……弄出去了。
“咳……”酥酥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問,“你怎麼來了?”
少年許是沒做過這種事,之前的衝動褪去,留給他的是無儘羞赧,整個人猶如蒸鍋裡蒸熟了似的通紅,背對著酥酥,站得僵硬猶如一根竹。
直到聽見酥酥的問話,他才有些磕巴地回答。
“我……怕你迷路。”
不行不行,不能這麼尷尬的聊下去。酥酥拍了拍自己的臉蛋。不說其他,就是看著少年重淵這麼緊張羞赧的樣子,她也會不自覺跟著有些害羞的。
怎麼能害羞呢。這種情緒放在她和重淵之間,真的是連呼吸都會緊張的。
酥酥不斷在心裡反複告訴自己不能害羞不能緊張,他是重淵,他是重淵。
可是抬眸和少年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看見少年眼底的羞赧和一絲緊張,甚至是有些擔憂地,眼巴巴看著她。
酥酥眨眨眼,飛快移開視線。
“……哦。”
也沒敢問他怎麼追上來的。
“那……那走吧。”
酥酥拍打拍打衣袖上的灰塵,小竹簍還在,她采集了滿滿的靈植,這些拿出去總能賣些錢的。
她想要背起小竹簍,卻發現背上一輕。卻是少年自發把小竹簍拿了去,自己默默背著了。
酥酥想說他受了重傷不該做這些,可是她現在沒有勇氣和他對視。
好奇怪啊。
酥酥唾棄自己沒膽量的同時,也在不解。
明明是重淵啊,再親密都很正常,為什麼現在的她,像極了在琉璃百上宮的時候,和重淵陷入了那種微妙的氣氛中。
她甚至還有些緊張。
緊張什麼呀。真是奇怪。
酥酥跟在少年的身後走了幾步,山路算不得崎嶇,水玉色衣衫的少年背著小竹簍,穩健地走在前,隻是他步伐很慢,走幾步,都會側一側頭。
仿佛是想要回頭看看她,卻在臨回眸的前一刻,強行按捺住。
酥酥明明隻是看著他的後腦勺,卻不知怎麼自己仿佛讀懂了他那一刻的想法。
她猶豫了下,蹬蹬兩步走快,走到重淵的身後兩步遠。
這樣,他就能聽見她的腳步聲了。
果然,少年先是緊張到肩膀都僵直了,好一會兒,才放鬆下來。
這之後的一段路,他都沒有側頭的動作。
因為知道她近近兒跟著他,甚至一直在看著他。
少年從未背著小竹簍走過山路,再加上被她盯著,一路走的磕磕絆絆,看的酥酥心驚膽戰,就怕他腳下踩不穩當摔一跤。
酥酥有縮地成寸符,本想著下了山就用符一起回去巫城。
等抵達山腳,少年轉過身來,伸出手。
他垂著眸沒看酥酥。
“握著我的手。”
酥酥遲疑了一下。她掌心有些冒汗。明明和重淵之前很親昵,握手根本算不得什麼,可是冷麵卻紅著耳朵的少年這麼伸出手來,讓酥酥心裡頭多少有些沒法把他當成之前看待。
少年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小聲說,“我帶你回去。”
“哦……”酥酥訕訕的伸出手握著他的手。
少年的手和她握慣了的,重淵後來的那雙手有些不同。纖細,筆直,很漂亮,卻處處都是傷口的痕跡。
雙手交握,酥酥隻聽見重淵低聲說了句什麼,而後她身形一晃,已經回到了小石屋中。
她錯愕地瞪大了眼。這縮地成寸術,比她的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