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來了這麼一處,酥酥和重淵沒法繼續在這裡擺攤了。
她趕緊收拾了東西,臨走到那人身邊時,還是沒拿回她的靈植。
到底是死人手中的東西,酥酥也沒有那個念頭。
兩人很快離開人潮擁擠的街頭回到小石屋。
回到小石屋,酥酥趴在軟塌上歎氣。
今天算是白忙碌一天了。采集靈植花費了那麼多時間,還不小心被蛇咬了一口。好不容易才在鬨市街頭找了一個合適的擺攤地方,靈植沒賣出去,被人弄走了一半,還弄出了一條人命。
酥酥頭疼地翻了個身。
她還在考慮一件事。重淵僅僅靠著兩個字的言語就能奪走人的性命,現在的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或者說,她是不是完全沒了解過巫子這個身份背後,帶給重淵的東西?
他是附身在巫子身上?替代了巫子的存在?又或者是……彆的什麼?
酥酥想不通。
也沒法深思。
她又翻了個身。
怎麼辦,按照那白衣人的說辭,白衣的巫師從黑衣的凡人手中拿東西是不用給錢的。她的靈植肯定是要賣給巫師,凡人拿來沒用。如此的話她要麼穿白衣偽裝巫師,要麼隻能去掙凡人的錢。
總之都不是那麼簡單的。
掙不到錢,現在什麼都沒有。
酥酥從錦囊中翻出一把晶石,上下拋弄著玩。
所以在中原十分值錢的晶石,在這裡根本做不了貨幣。她空有一大堆錢財卻隻能在這裡餓肚子。
晶石晶瑩剔透,灑落在酥酥的手邊,而她卻滿臉不高興,嘟著嘴。
重淵的傷口那麼多,需要大量的丹藥,她沒有煉丹的煉材,要是今天能賣點錢出來就能買煉材了,如今可好,連一個錢都沒弄到,很是難辦啊。
酥酥蔫蔫兒地趴在床榻上不動了。
少年放下小竹簍,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
她很在意錢財一事。或者說絕不會讓自己在錢財上麵吃虧。
而他……
少年低語了一句,在酥酥還未察覺的瞬間消失在小石屋內。
下一刻,他出現在白玉冷色雕漆的巫神殿中。
入目是一片極色純白,大殿之上用巫靈金屏隔開,背後是巫神塑像。
少年看都沒看一眼,轉身順著左側離開。
空蕩,孤寂,明明是一片純白,可看著無比陰暗。
重淵的腳步隨意,卻在這空寂的殿中,留不下一絲腳步聲的痕跡。
巫神殿內外分三處。
隻有最內間才是巫子所在的地方。
一個冰冷,空寂,能把人逼瘋的牢籠。
唯一比牢籠好一點的,是這是一個華麗的牢籠。
少年步步踩著白玉地磚,光滑可鑒,倒影清晰,他回到每日枯坐的內殿中。
殿內橫梁上,垂著數千顆巫珠石,晶瑩剔透,卻一動不動,不顯活力,反而顯得死寂。
除了這數千顆巫珠石,還有左右兩側牆壁上,鑲嵌的各種金巫鎖。
而地上鋪著滿是巫咒的地墊,地墊上,堆放著數不清的巫靈石。
少年麵無表情走到牆壁邊,抬手扣下不少的金巫鎖。
又將橫梁上垂著的巫珠石摘了一大堆,再加上一地的巫靈石,少年裝了足足一個芥子。
有這麼多,她應該會稍微高興一點吧。
他想看她笑。想讓她
高興。
風吹的窗外樹葉晃啊晃,甚至有樹葉順著打開的窗子飄落到床榻上來。
酥酥抬手掃去那樹葉,忽然想起什麼,坐起身來。
“待會兒我們吃肉脯,你自己做的,是不是很好吃?”
酥酥本以為重淵就在小幾那兒坐著,再不濟就在房中某個角落。
他不會去耳房,或者小院中。
酥酥經過這兩天已經發現了,少年重淵對她的依賴性很強。幾乎是要時時刻刻看見她才行。
不能離了視線。
她也是習慣性地想和他說話。可是等她坐起來,話都說完了,她歪著頭左右打量房中。
空蕩蕩的。
小竹簍放在地上。
小幾上是重淵摘下來的麵具。
而少年卻無影無蹤。
酥酥心裡頭猛地一跳。
她不自覺想到,他該不會是因為在街頭殺了那個人,導致行蹤被發現了吧?
酥酥緊張地上下找了一圈。
耳房沒有,小院中沒有。
她甚至不敢往遠處去找。怕若是有他回來的時候,哪怕一瞬間,都不能錯過。
酥酥咬緊唇,站在小院中慌了神。
這裡是巫祝族,是她全然陌生的地方。若是重淵忽然消失,她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裡找。
怎麼辦?
酥酥急得幾乎把下唇咬破了。
疼痛讓她稍微清醒一些。
是了,他是巫子,若是忽然消失的話,她能去找的地方有那個祭祀台。
或者挨個挨個去問那些白衣巫師,總能找到他的。
最多就是攪擾一場巫祝族,留不下來,她就帶著重淵先離開。
想好了,酥酥轉身進屋。
她得把小金碗拿上。
一個轉身,門戶大開的房中,少年正彎腰往床榻上放著些什麼。
酥酥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