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淵讓她起來,大概是她壓到了他。酥酥在他的脖頸,鎖骨,胸膛一處處都細細觀察過了,並未找到之前她很熟悉的黑色符咒。
酥酥之所以覺得他教她寫的那些巫咒字很眼熟,是忽然想起,在重淵的身上一直有著這讓她熟悉的圖文符咒。以前她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今日重淵親手教她寫她才知道,原來他身上出現的咒文就是巫咒。
酥酥有那麼一瞬間的茫然。她手腳並用,手撐著重淵的胸膛直起腰,忍不住盯著他看。
她之前一直以為是重淵附身在巫子的身上,可是如果重淵和巫族沒有任何關係,為什麼在他的身上會出現巫咒呢?
酥酥歪著頭盯著重淵看。
少年眼中還有著一股讓她看不懂的暗光,他咬著唇,抬手捂著眼,甚至是微微側過身去,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是她剛剛不小心壓著他了嗎?看起來他像是有些難受。
“是弄疼你了?”酥酥伸出手小心翼翼在重淵的肩膀上戳了戳。
少年眼從手指縫悄悄看了眼酥酥,她一臉純真,甚至有些擔憂。並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
而他對這個十分陌生,也不好意思說,抿著唇紅著耳朵,眼中水光漣漣。
“沒事。”
的確沒事,稍微緩一緩就好。
酥酥見他的確沒有什麼,坐直了身體,抬手抵著下巴在想她剛剛想到的這個問題。
重淵和巫族之間一定是有著什麼聯係的,如果說……如果說……
重淵就是五百年前的巫子呢?
眼前的少年就是年少時的重淵呢?
酥酥隻這麼一想,心頭就被狠狠揪了一下。
她眼巴巴地盯著重淵。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所以她是在陪著年少的重淵,經曆他曾經經曆過的……一切嗎?
呼吸,好像有一瞬的凝滯。
眼圈一熱,酥酥埋著頭又撲在重淵懷中。
少年剛剛緩過勁來,她這麼一撲,讓他抱了個滿懷。
“嗯?”
她的狀態好像有點不太對。少年抬手撫摸著她的頭發絲,小聲問:“怎麼了?”
酥酥趴在他的懷中,耳邊就是他的心跳聲。相比較平日的平穩,心跳稍微急促了那麼一點。
她搖了搖頭,並未說什麼。這是她的一個猜測,雖然很有可能就是最接近現實的答案。
如果這是真的……
酥酥忍不住想,當初傀儡師輕描淡寫地說傀儡玄厲死在十六歲那年……
族人的貪欲之下,死在了父母的手中。
如果他當時說的是真的。如果說的就是他自己。
那是不是就說明十六歲的重淵,要經曆一場讓他自己都承認的死亡?
她還無法整理好情緒,對少年重淵更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酥酥隻是低頭抵著他脖頸,沉悶的說:“抱一會兒。”
就像是重淵喜歡上親吻的感覺。她很喜歡與他擁抱的感覺,是安心的,懷中抱著他或者被他抱在懷中,酥酥在兩個人體溫交換時,整個人有一種安全感。
少年許是看出她的情緒有那麼一些不對。什麼也沒說,抬手摟著她,靜靜的將她抱在懷中。
雖然有點折磨他……
少年垂下眸,努力讓自己像之前一樣心靜如水。
片刻的相擁給了酥酥極大的力量,她拍了拍臉頰重新振作起來,抬頭對重淵說道:“繼續。”
巫咒字,她還要繼續學。
如果這是重淵的過往,她想要知道的更多。
酥酥花了一天時間都在學習巫咒字。她在想,現在的重淵身上沒有巫咒,是不是在不久的之後就會有了?那黑色的巫咒每次都會讓重淵很難受,那個巫咒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有……
傀儡玄厲終於十六歲的命運,如果那就是重淵的過去,她想,她想試試。
小石屋到底偏僻,遠離人群。
酥酥這兩日出去城中購買食物,都是戴著兜帽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而大街小巷多了不少巡邏的人。他們開始挨家挨戶的詢問。尤其是麵生的外人,更是成為了盤查對象。
酥酥全靠隱身符躲開了巫族的盤查,回到小石屋,她在考慮是不是需要另外尋一個地方做備用了。
按照那種挨家挨戶的搜查方式,要搜到這裡來,也隻是時間的早晚罷了。
酥酥倒也不是怕了巫神殿的的人,而是怕見到他們會令重淵想起不好的過往。前十六年的他過得太苦了,酥酥想讓他多自在一點。
酥酥靠著隱身符,又在城中上下到處找尋了一番。相比起他們現在待著的小石屋,巫城彆的地方也不是沒有荒廢的空房。不過位置到底還是靠近人群。並不利於他們。
這邊酥酥還在頭疼怎麼尋找第二個落腳點。她緊接著就發現巫城似乎來了不少外人。
這是她在城門口路過時發現的。原本懸掛在城門中央的那具屍體不見了。魔族闞當。為了找尋巫子而出動的那些巫神殿的人,原本在城中上下四處巡邏搜查,不過是一天兩天時間,他們已經將絕大部分人布防在了城門左右。
酥酥一身黑衣戴著兜帽在街邊買早膳,聽見城門外有些許動靜。
她好奇抬眸看去,城門外被圍住了,同時有不少白衣的巫前往城門口迎接。
偌大的主街來了些巫,左右清理閒雜人等。作為閒雜人等的酥酥也被人用手揮了揮,令她站到了小攤後不擋路。
這是怎麼了?
酥酥好奇地抬起兜帽帽簷,朝外張望著。
不多時,白衣的巫們迎接到了他們等待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