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時隔五百年,魔主也沒有放棄那個念頭嗎?
神祇氏和魔主這對師徒到底有什麼血海深仇了?
酥酥不解。
但此刻也不是去在意這件事的時候。她將憐梅子遞交到巫族族長的手中。
重淵眼睜睜睜的看著罪惡的果實落入巫族族長手中。
事情的一切起因是因為他,或者說因為他生來不死不滅,成為了巫族手中最好使的藥,貪婪,得寸進尺,一步一步的讓他們化身厲鬼,糾纏著想要從他的身上撕下血肉來。
如果這一切的罪孽在神的目視下依舊的話……
重淵側眸看著酥酥。
少女繃著臉,一臉嚴肅。
她的發絲在狂風中整整齊齊披散在背,就連是風也知道繞著神走。
巫族族長接過憐梅子,手捧著這巫神像手中珍藏的聖物,一步一步走到了雲淵邊緣。
金色的雲霧在深淵裡翻騰,被摘去靈晶花後,此處仿佛缺失了什麼。巫族族長一步一步走下深淵。他踩著金色的雲霧,手捧憐梅子,走到雲淵的中央。
他跪了下來,在金色的雲霧繚繞之中,低語絮叨的念著什麼。
隨著他的聲音,雲淵之中的金色雲霧漸漸上升,化作一道金色的光束,直衝上雲霄,撕裂了密布烏雲。以絕對的強勢點亮整個天空。
酥酥能感覺到空氣中出現了一股強大的巫力,這股巫力席卷著整個天空,四下擴散。
她上前幾步,凝視著雲淵之中的憐梅子。
那株小小的樹苗在金色雲霧中幾乎被掩藏了身影。全靠巫族族長的背影才知道在何處。
此刻那些帶著麵具的巫族人跪在雲淵的懸崖邊,抬起雙手結印,同樣口中低語呢喃著什麼。
如此看來,他們真的是在將憐梅子催熟。
也許很快她就能得到重淵的另一半心臟了。
天空之中的氣息越來越濃鬱,已經到了讓酥酥不舒服的地步。
她微微蹙眉。
不知為何,總感覺有一點不對勁。她好像對這種氣息有些排斥。
這是巫族的巫力?可為什麼會讓她如此不舒服呢?酥酥不太理解,但她悄然往後退了半步。
這一退讓重淵發現了。他側眸低語:“怎麼了?”
酥酥環視了一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雲淵之下。
她這才傳音入密:“空氣中的氣息讓我不舒服。”
重淵聞言抬起頭來。
他掃過天空上的金光,在金光之下源源不斷湧出的巫息。
空氣中隻有巫息,並未有其他的存在。若是能讓酥酥感覺到不舒服的,也隻會是巫息。
可是好端端的,巫息怎麼會讓她不舒服呢?
重淵想了想,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將自己體內的巫息運到酥酥體內。
而酥酥不過是挑眉歪頭看著他,並未有一絲不舒服的感覺。
也就是說會讓她不舒服的不是巫息。或者說不單單是巫息。
重淵的目光落在雲淵之下。
雲淵之中,憐梅子的小樹苗已經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開出了一朵重瓣的金色小花。
靈晶花。
隻要靈晶花變成紅色……
在酥酥和重淵的目視下,金色的重瓣靈晶花逐漸一層一層染上紅色。
酥酥眼睛一亮。
成了,重淵的另一半心臟!
巫族族長已經舉起他的巫杖,金色的光輝不斷湧入。
而紅色的重瓣靈晶花在金色的雲霧之中翻滾,一片又一片的花瓣凋落。
濃鬱而強大的巫息鋪天蓋地甚至有著波濤洶湧的強勢。
而跪在雲淵邊緣的那些戴著麵具的巫族人,身體逐漸佝僂,他們生命的氣息在逐漸衰弱,伴隨著強大的巫息湧入巫族族長的巫杖之中,那些屋族人緩緩匍匐在地,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空氣開始粘稠。
連呼吸都像是一種刑罰。
酥酥想,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天機告訴我。巫族的災難始於巫子。”
跪在雲淵之中的巫族族長高舉起雙臂呼喊。
“天機卻沒告訴我,給予巫子的災難,會回饋到巫族身上。”
“天道不容巫族,卻妄想容納巫族的災源,這是不公,這是神偏心的不公!”
花瓣所到之地,死去的巫族人身體裡飄起一股黑色的咒煙。
伴隨著花瓣鑽入巫族族長身體,他身體裡湧出了黑色咒煙,大量的生機在流逝。巫族族長的麵容瞬間衰老乾癟。
他仰天怒吼。
“巫族的宿命。巫族的災難。就讓他一力承擔吧。”
巫族族長緩緩從雲淵中站起身,麵向重淵。
酥酥瞳孔一縮,擋在重淵的身前,警惕地盯著他。
而巫族族長往前走了一步。
那些黑色的咒煙盤桓在天空,在紅色的靈晶花身邊飛舞出一個風漩,而後隨著巫族族長的巫杖所指,蜂擁著爭先恐後地,鑽進重淵的身體裡。
“神偏愛你,允你不死。但巫詛咒你,生於世一天痛苦一天。每一滴雨水落在你的身上都將化作利刃,割裂你的肌膚。每一個死去的巫族人經曆的痛苦你都將在生命的長河中百倍經曆。”
酥酥抬起手一掌擊飛巫族族長,慌張地轉身抓緊了重淵。
而重淵站在原地,他麵色淡然,一道道巫咒鑽進身體的痛苦算的了什麼。他隻是看見了巫族的消亡。
巫族族長吐出一口鮮血,斷斷續續地繼續說道。
“你所擁有的都會失去。你將永永遠遠無法愛上一個人,一旦心動,你的半顆心臟將會經曆千針所刺,你的每一個呼吸,都會消耗你的理智。凡你所愛之人,皆會因與你交合而死。你將永生永世無法繁衍子息。巫族消失於世。而你,將會是巫族不死不滅的罪惡。”
“背負著孤獨,永遠的活下去吧!”
酥酥想到了什麼,緊張地咬著唇一把拉開重淵的衣領。
在他的衣領下,她熟悉的黑色巫咒,在他白皙的肌膚上蔓延,攀爬。
前半段詛咒重淵聽得眼睛都不眨一下,而後半句話,卻讓他的臉色驟然慘白。
他會——痛失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