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感受到了某一種威脅,老老實實裹著被子伸出一隻手宣布投降。
到底是這兩日太過疲倦,酥酥很快滾著滾著就滾到重淵的懷中睡著了。
次日,酥酥和重淵在商量,關於王宮之中有幾層結界的那個荒蕪宮殿的事情。
她幾乎能判斷小魚就被關在其中。但是這個陣法很明顯是針對狐族的,她根本不能去碰。
為今之計隻能讓重淵和她一起去。
二師兄也在這裡,或許叫上二師兄一起前去是最穩妥的。
酥酥大早上愁得連肉包子都吃不下兩個,嘴裡叼著晶粉團子去敲了隔壁的門。
厭彆雙昨夜在房中設下結界,不想聽見來自隔壁房間的任何動靜。徹夜打坐。
酥酥來的時候他正提著劍準備去早練,被酥酥塞了一個晶粉團子,也被留了下來,師兄妹倆坐在一張桌上,一人一個晶粉團子,一杯茶,就這麼簡單吃著早點。
酥酥來的用意很簡單,就是問問二師兄能不能和她同去。
厭彆雙知道酥酥口中的小魚。早在很久之前,他就聽蘇蘇提起過離開赤極殿後遇見的第一個友人就是裂星河下的那個小魚。與她關係很不錯,尤其是在王都之中他們重逢過。是一個陪著酥酥經曆了不少的好友。
酥酥離開師門時厭彆雙還沒有回來,他回來後隻聽說師妹是被一封信叫去王都的。他起初心中還有些疑慮,畢竟對小師妹來說王都之中認識的人一個手就能掰的清楚。究竟有什麼急事能讓他這般急匆匆前往,現在就明白了。
原來那封信中寫的是這個內容,也就是酥酥的好友出了事才讓她如此急忙忙趕來王都。
這其中讓厭彆雙感覺有些微妙的就是酥酥口中提起過的荒蕪宮殿外,那一層結界居然是專門針對狐族的。這讓他不由得想到是不是有人故意做了這一切,目的就是讓小師妹來此。
畢竟此世間存在的狐族都了了無幾,仔細說來他所見過的也隻有小師妹,以及另外一個隻聽說過,並未見過的,賺了師父不少錢的狐狸。
小師妹曾經在王都之中打過擂台,認識她的人不在少數,且王室對酥酥是有印象的。
衛國王室如何,厭彆雙不得而知,隻知道一件事,在新任國主繼位之前,那一位國主可不是個好東西。
如果說這是一個局,設局的人是誰呢?
總之他能斷定一件事,這件事對小師妹有危險那他肯定是要陪在旁邊的。
厭彆雙乾脆地答應了下來。
酥酥又給二師兄分了兩根肉鋪,十分豪邁地拍拍胸脯。
“二師兄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厭彆雙忍俊不禁。
“好。我靠你保護了。”
酥酥確定好了二師兄,這件事就算完成一半了。
隻要有重淵和二師兄同行,再難的地方她覺著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更何況,她悄悄地自誇一下,現在的她可是很厲害的。
厲害的酥酥和厲害的重淵,還有厲害的二師兄。
酥酥甚至有種感覺,哪怕在前麵擋路的屠城鬼域的域主,都無法阻攔他們營救小魚的腳步。
如此她心裡石頭就稍微落地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酥酥在考慮什麼時間去王宮比較好。
她還沒有糾結明白呢,客棧的掌櫃的給樓上送午膳的時候,托盤之中還有一封信。
這封信是鐘秦宣給她的。
酥酥打開來一看,卻是子辛托鐘秦宣送來的消息。
他告訴酥酥,兩日後宮中設宴,為了國師的到來而慶祝。屆時宮中前宮戒備森嚴,偏遠一些的地方,許是就顧及不上了。
這個消息酥酥看見時,就明白了這是子辛在告訴她什麼時候動手。
另外就是這個國師……
酥酥不覺著子辛是一個會輕易被人拿捏的人。
如果他是的話,也不會在十幾歲的年紀蟄伏沉澱,一舉扳倒上一位國主成功拿回他的江山。
所以能讓子辛封為國師的人,要麼是什麼大宗門的長老,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庇護衛國的。要麼這個所謂的國師,就是……屠城鬼域的某位。
酥酥更傾向於是屠城鬼域。
不管事實的真相如何,等兩日後就能得到結果了。
酥酥坐在閣樓的欄杆邊,看著天色逐漸暗沉下來。她想到昨夜收到的那封信。
鬆石的意思是,他會在夜中繼續來找她。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
而在知道了鬆石就是煞之後,酥酥也在想,她是該怎麼麵對鬆石。是和之前一樣的態度嗎?還是說直接問問鬆石?
酥酥單手趴在欄杆上,看著天邊橘粉的晚霞,長舒一口氣。
從樓上趴著往下看,街上的行人幾乎都沒幾個了。
街頭巷尾的茶館酒肆這會兒就開始收拾鋪子關門閉客,而路人都是腳下匆匆等著回家。
最多的,還是王都的巡邏軍。
而且酥酥還發現,巡邏軍中已經有一股靈氣在彌漫。
如今巡邏整個王都的守城軍們之中,已經有修士參與其中了。
酥酥抬手輕輕一點,她的視野頓時清明不少。
唔,有的巡邏軍中的靈氣稀薄,大概隻是練氣入門的修士。從西南位置交替過來的隊伍中,倒是有一個築基的修士。
這些人的修為都太低微了。
就算讓他們遍布王都各處,隻要遇上危險他們依舊無濟於事。
就她看來目前的巡邏軍對於屠城鬼域來說沒有半分製裁之處。
有些不太妙啊。
酥酥抿唇盯著那樓下交換隊伍的巡邏軍,嘖了一聲。
子辛真的就沒有留什麼後手嗎?這種情況下王都裡要是還沒有什麼修士,一旦發生意外的話,遠水是救不了近火的。
酥酥還在想著呢,又是兩隊巡邏軍交替著走來。
酥酥所在的客棧位置還算是偏僻的。周圍並不繁盛,唯一的優勢就是處於一個交叉路口,倒是能看得見四麵八方的情況。
這一次樓下傳來的意思氣息讓她坐直了身體。
酥酥手扶著欄杆微微低頭凝視下方。
落日的餘韻隻剩下最後一點橘色,光線不算太好,且很容易將人裝入黑暗的陰影之中。但是這並不妨礙酥酥看見了守城軍之中的熟人。
她剛剛就感覺有些微妙。凝神看去,那巡邏軍中有一個高挑的青年。穿著和周圍人一模一樣的盔甲,手持長劍,和周圍的巡邏軍一樣巡邏。
但是他身上彌漫出來的靈氣,很純粹,也很濃鬱。
甚至是酥酥所熟悉的。
挺意外,沒想到身為金門首席弟子的盛景韶居然也在王都之中。甚至是在做巡邏軍。
蘇蘇可以斷定,在此之前她並未在巡邏軍之中見到過盛景韶。
他應該是臨時來的。
酥酥看見了熟人。還有一些高興。事實上上一次在金門分開的時候並不是很愉快的情況。
金門門主背信棄義,暗中與屠城鬼域勾結,為了一個半妖甚至能塗殺滿座賓客。
若不是她回到師門就前往了大漠,沒有時間,不然酥酥定然要好好在四麵八方的風口貼上留音符,讓所有人都知道金門門主是個什麼樣的惡人。
酥酥趴在欄杆上盯著盛景韶看了片刻。無論如何,盛景韶會出現在這裡,那就代表著要麼是跟著金門行動,要麼盛景韶已經不在金門了。
酥酥猶豫了片刻,悄然隱去身形,足尖一點飛出閣樓。
隻在她所在的位置看太過片麵,能看見的巡邏軍太少沒有參考價值。她得多去看一些彆的地方巡邏軍。
酥酥踩在瓦頂上,來回跳躍換了幾個地方,幾乎快要一路跳到王宮的城牆外了,直到夜幕降臨,她看了不下二十組巡邏軍,才心中大概有數了,悄悄折返回去。
她想的沒有錯,巡邏軍之中出現了不少的修士。在偏遠一些的地帶會出現的修士大多是練氣即將築基的弟子。而在靠近王都繁華之處以及王宮周圍,巡邏軍之中會有金丹修士。
如此算來也有不下十幾個金丹修士能拉下身段來跟著巡邏軍巡守。
能有這麼多的修士那必然不是私人單獨行動,要麼是由上邊傳達旨意,要麼是某些宗派組織的。
酥酥在想,子辛真的能做到讓衛國的幾個大宗門聽服他的話嗎?
倒也不是說子辛哪裡不好。而是衛國的幾個大宗門,實在不是會聽從王權的那種。
就像是金門就是最典型的。
而且現在金門究竟如何酥酥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金門勾結屠城鬼域這件事,外麵知道還是不知道。
酥酥回到客棧時,重淵坐在閣樓的欄杆上,看見她從半空飛了回來,也不問,隻是懶洋洋抬了抬下巴。
“你那位客人來了。”
酥酥還未來得及和重淵說她發現的事情呢,聽到這句話,就知道所謂的客人八成就是鬆石了。
她環顧一圈,小小的閣樓隻有她和重淵二人。看來那位客人並沒有被重淵允許上樓來。
“那我下去大堂裡見他?”酥酥問。
重淵嘴角一抬,倒也說不上是要笑的樣子。這是酥酥很少見到的皮笑肉不笑。
“避開我?”
酥酥:“……”她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啊。說到底還是因為在她的記憶中重淵不喜歡鬆石這件事是根深蒂固的。
無法,酥酥隻能捏了一張留音符順著樓梯飄下去。
不多時樓道裡想起了平緩的腳步聲。
夜幕中一身青衣的青年手中提著一盞燈,不急不慢的,緩步上來。
他看見欄杆旁坐著的酥酥和重淵,也談不上有多少驚訝,不過是微微抬了抬眉頭。
而後露出了一個淡然的笑容。走近後抬手行了個禮。
“殿主,酥酥。”
“鬆石你來了。”酥酥指了指旁邊欄杆的石椅,示意鬆石落座。
鬆石也不忸怩,淡然地將那盞燈放在了酥酥腳邊,自己撩了撩衣擺坐在了旁邊。
“這兩日一切可好?”
酥酥想了想,說道:“還算好。”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比起好來說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好。
鬆石聞言輕笑了聲。
而後側眸看向重淵。
在赤極殿,他二人能相見的次數也極為稀少。
鬆石微微頷首。
“殿主也有些年不見了,當日不告而彆,還請殿主不要見怪。”
重淵這才將目光懶懶的到鬆石身上。
當初為了找酥酥,他下令搜找鬆石。沒想到那麼多人掘地三尺居然都找不到一個鬆石。
找到酥酥之後唯一讓他慶幸的一點是,鬆石與酥酥不在一起。
酥酥沒有被煞影響多年。
“既然走了,就不必再回去了。”重淵乾脆利落說道。
當初他需要用鬆石的煞氣去鎮壓裂星河下的怨氣,才勉強留下鬆石。在鬆石主動離開赤極殿的時候,望星坡那塊地再也不會給鬆石了。
重淵說完這句話,側眸看了一眼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