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有捧哏,白毛獨自一人也能說得嘰嘰呱呱。他抬起胳膊放日和溜去織田作之助背後,抄著口袋轉身走出偵探社辦公室。
接下來的用餐時間裡,因為有夜蛾正道的“震懾”這家夥才勉強保持了可貴的安靜,在毫不客氣解決掉八份點心後來自東京的客人終於起身告辭。
“真是一場愉快的拜訪,再會,福澤先生。”黑臉教師禮貌的向主家道彆,社長先生也很通情達理的讓宮田日和去送專門為她遠道而來的客人:“織田,你和日和一起去送夜蛾老師。”
這是對“教師”這一職業的尊重,雖然小姑娘拒絕了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科學校遞來的橄欖枝,但是並不意味著就可以怠慢先生。
夜蛾正道再次在心底深深歎氣——看看人家福澤社長的家教,即便宮田這種隨便走到哪裡都會因容貌而得到優待的孩子也不會被毫無原則溺愛,某禦三家哪怕能拿出半分正確態度教育,五條也不至於這麼會氣人。
“好的,那就麻煩小日和,還有這位織田少年了。”
他不自覺的儘量放緩語氣,像是怕嚇到矮墩墩的小女孩。
然而日和並不怕他,或者說對於本丸之外的人類這種生物,她始終懷抱著喜愛、尊重、好奇、向往的心情,唯獨沒有恐懼。
“空蟬是為了保護人類才誕生於世”這是僅次於服從之後她所牢記的第二條信念,所以,誰會害怕被自己庇護的生物?
小姑娘微微彎了下腰,和織田作之助一起走在前麵替客人開門。走出咖啡廳,夜蛾正道隨和的向她道謝:“這次來得匆忙,沒能帶上專門準備的咒骸。過幾天我讓順便路過這路的學生給你送來,這樣再遇上咒靈也能多一重保障。”
“謝謝您,夜蛾老師。”日和細聲細氣、真心實意的道謝,聽得夜蛾正道幾乎“老”淚縱橫——哪怕隻為了聽這一句謝,這一趟也來得值啊!
跟在旁邊許久沒發出噪音的五條大大嗤笑一聲,對於彆人家孩子的乖巧表現完全不以為意。他故意把頭發撓亂,墨鏡半摘不摘的彎腰靠近日和耳邊:“一直都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剛才礙事的人太多了不太方便……”
小姑娘一驚,背後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她向後退了半步,毫無距離感的五條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被嫌棄了,緊著向前又蹭到她身邊。
“你……是怎麼看待神明的呢?說實話,老子特彆好奇你給出的答案。”
除去五條悟與宮田日和外,這世上恐怕不會存在第三個如此接近神明的人,不,她本身應該就是位“人神”。
日和平靜無波的表情終於破功,她瞪大漂亮的紫色眼睛認真看著白發少年:“我是個人類!很普通的人類,你不要亂說!”
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嘛,無所謂了,普通人類就普通人類,你高興就好。”他聳聳肩膀,所謂“神明”隻不過是種形容詞,總不會真有人相信神明的存在吧!
那也太可笑了。
意識到自己並沒有穿幫露餡,日和這才放心,彆彆扭扭回答白毛的問題:“人類,不是早已不再需要神明了嗎?”
“沒有利爪尖牙,人類拿起石塊木棒;沒有堅皮鐵骨,鋼鐵造物屹立在大地上;神跡遠遁靈力衰微,咒術師崛起。人類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雙手生存繁衍,神明也該回到荒原和曠野中好好休息。”
或許人類曾經需要神明指出前進的道路,但那不是從小就生活在天守閣裡、連天空也沒怎麼見過的人神“空蟬”能夠給出的答案。
在她來看,一開始人類需要的就不是神明,他們需要的隻是那份能夠改變現狀的力量。誰擁有這種力量並能為人所用,誰就是“神明”。
“……”
白毛沉默了,柔軟發絲混著鼻息掃過日和的臉頰。沒過多長時間,少年放肆囂張的大笑再次炸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你說話,果然很有意思。”
她明白他想表達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當個晝夜顛倒、紙醉金迷、無憂無慮的紈絝子弟呢~”見這家夥毫不掩飾對墮落生活的向往,夜蛾正道黑著臉給了他一拳:“像個人樣吧,五條!”
遲鈍如織田作之助都忍不住抬手想把宮田日和塞到背後藏起來,一副極力避免她靠近“汙染源”的架勢,黑臉教師絕望的發現自己對於此行目標還是訂的高了點。
——被人當作大型托兒機構,總比被人當作青少年精神病療養院,或是反派流水線要好得多。
“夜蛾老師您這麼說可就太過分了!老子隻是想和緣分太淺的小學妹交流交流感情而已,彆那麼古板,會被年輕人討厭的~”
他拉扯著日和小裙子上的花邊兒,在路人眼裡活脫脫就是“地主家傻兒子當街強搶民女”的真實寫照。
這事兒要不是發生在橫濱的大街上,警官們早就接到報警電話聞訊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