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織田作之助的手機響了,紅發少年低頭一看,正是遠在大洋彼岸的福澤諭吉打來詢問。
他接通電話先簡單說明了一下這大半天的工作情況,又將東京來了訪客這件事告知上司。
福澤諭吉自然是早就與夜蛾正道通過電話,關於兩個學生在橫濱的任務內容也知曉一二,當下就告訴織田作之助可以酌情邀請客人暫住員工宿舍,反正空屋子還有那麼多。
賣咒術師們一個麵子,總歸不會是自家吃虧。
掛斷電話後織田作之助果然就對邊看筆記邊豎著耳朵聽的少年發出邀請:“宿舍那邊還有幾間屋子空著,備用的乾淨寢具也有。這麼晚了,等你的搭檔過來再去找酒店也很辛苦,不如暫時住下。”
夏油傑笑著道謝,高高興興接受他的好意,轉頭就把早早預定的酒店給退掉。
任務是調查橫濱詛咒異常變動沒錯,但是能不看見那些醜得千奇百怪隨心所欲的咒靈,咒術師們也願意眼前清淨。不光夏油傑這樣想,好不容易趕上最後一班新乾線的五條悟也一樣。
管他將來開出什麼BOSS呢,眼下先摸個魚偷閒休息休息。
既然敲定了要招待客人,織田作之助就對日和道:“你先帶夏油同學去宿舍,知道路怎麼走吧?沿著平時上下班的方向,不會走錯。”
夜班要值守到十二點呢,不好叫客人跟著枯坐。再說了,備用寢具是有,日用品就是另一回事了。紅發少年自動自發把客人當做需要照顧的對象,老父親情節發作打算去替他們準備些東西。
夏油傑這個人挺不錯,他不覺得把日和交給他有什麼可擔心的。
“哦,好。”
日和將複印好的筆記一份一份裝訂成冊,又找了隻不知道誰留在辦公室裡的塑料袋一股腦全裝進去:“好了,給你。”
夏油傑接過袋子提著,另一隻手裡是日和的夜宵飯團以及另一盒大福:“睡前就不要吃甜食了,放在冰箱裡明天再拿出來。”
小姑娘依依不舍拽著織田作之助的外套下擺哼了一會兒,低頭悻悻領客人走去宿舍。
九點多快十點的夜間,路上除了剛離開辦公室匆忙往家趕的社畜外,還有些閒散亂逛的無業遊民。他們聚集在燈光明亮的鬨市區,或蹲或站或坐,腳邊手邊堆滿一隻隻空酒瓶,呼朋引伴大聲笑鬨,肆無忌憚。每每有精致的白領麗人經過,此起彼伏的口哨聲算是克製,更多可能是被這些人圍上前搭訕。
男人作為兩性中較為強勢的那一方群體,很難共情女孩子們在這一刻的恐懼,更多人隻是冷冷掃過一眼,並不想多管閒事。
“呀~小妹妹可愛哦,要不要和大哥哥一起去玩兒?”
總有人喝高了膽子大到沒邊,一個染了滿頭黃毛卻又長出一半黑頭發的青年抓著酒瓶搖搖晃晃走到日和麵前。
這小姑娘長得真好看,好看到幾乎不真實,當然要試著撩一下啦,閒著也是閒著嘛。
夏油傑原本的好心情蕩然無存,臉色黑得幾乎能和夜蛾正道一樣溶於夜色:“您說什麼?這麼晚了邀請我妹妹出去玩?請問您今年貴庚?”
“唉?”
酒鬼醉眼朦朧的來回找了一圈,這才發現日和身邊還站著個一身黑色校服的男子。
個子可真高,脖子差點仰過去扭到。
丸子頭,怪劉海,小眼睛,戴耳釘,衣服也怪怪的。
他又低頭看看麵無表情的小姑娘,純潔無辜的紫色眸子裡蕩漾著清淺乾淨的漣漪。她就這麼毫無防備的站著抬頭看過來,目光裡既沒有鄙夷也沒有恐懼。
我好像……從她漂亮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
一個渾身酒氣,落魄浪蕩的模樣。
不知怎麼的,這酒鬼嘴裡話一拐:“這麼晚了,不趕緊把你妹妹拎回家,大、大街上逛什麼逛,也不怕遇上變態。”
拳頭都握緊了的夏油傑:“……”
這人到底醉了還是沒醉?感知到即將挨揍的危險,所以反應這麼快的嗎?
日和踮腳,攤開手掌往這人眉心輕輕拍了拍:“喝醉了會頭疼哦,不疼不疼啦。”
與謝野晶子就偷偷喝醉過,第二天早上臉色和脾氣都很臭。
她這一拍,握緊拳頭的和攔路的,都跟著一愣。
這!這是不可褻瀆的神子!
酒鬼當下就軟著腿,一腳高一腳低,低屁滾尿流往路基處滾,看得日和一頭霧水:“他怎麼跑了?”
“大概是喝多了頭疼,沒人提醒就不知道,一被提醒才發現。”夏油傑鬆開拳頭,推著她繼續向前走:“摸了臟東西,回去要記得好好洗乾淨手。”
跑得慢,離得不夠遠的酒鬼:“……”
怪我耳朵靈?
你這個人,說話怎麼這麼損啊,要不是看塊頭就知道打不過,今天非得教訓教訓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