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煙草燃燒後釋放出少量灰白煙霧,將青年的身形遮得若隱若現。
日和……究竟是抱著何種心情看待他織田作之助的呢?
那些“想要作之助”以及“要和作之助在一起”的話,多半就和小女兒賭咒發誓說“長大要嫁給爸爸”一樣不能當真——十幾年後老爹還不是隻能心裡酸溜溜的為她送嫁,童言童語而已。
收養了咲樂和其他孩子後他才發現,自己對日和的心思與那些真正的孩子完全不同。假如咲樂說有男孩子來約她出去玩,他絕對會像個真正的偵探那樣徹查對方身家背景,然後吝嗇的點頭允許。然而放在日和身上,隻是見過一麵,就逃避似的問也不想多問,恨不得當那兩個東京來的男孩子是空氣。
當初他從屍堆旁邊帶走日和,滿心都是生怕被人發現的忐忑不安;同樣是從屍堆旁帶走咲樂,那種鬼鬼祟祟的心虛感卻又無影無蹤。如果說沒有因那份驚豔潛藏著其他想法,又何必救人也救得偷偷摸摸?
煙草慢慢燒到末端,一縷打著卷的白煙升騰到半空後啞然,就像織田作之助此刻無不該如何是好的心情。
嘴上說著該放棄了,心底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
要不然……提前幾天去東京看看日和,再一起返回橫濱?
反正眼下市內也亂得夠可以了,到了這個階段,警視廳、軍警、以及異能特務科不約而同釋放出“鹹魚躺平”的信號。前者徹底淪為給各大組織清掃戰場的中堅力量,中間那位以“駐防調動”為由撤離橫濱,至於最後一個,連安吾都加班加到住院吸氧,其他人可想而知。
所以,武裝偵探社的工作也恢複到之前的狀態,大家夥該乾嘛乾嘛,對於窗外不時響起的槍聲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有心考慮要不要去搶購個限時打折的特價雞蛋。
他完全可以脫崗幾日,不會造成任何麻煩。從街頭領養來的孩子們可以暫時交給自由軒咖喱店老板代為關照,同事們也會注意著他們的安全,不用太擔心。
後天,後天就請假去東京探望日和,陪著她與新朋友道彆。
就這麼決定了。
衝繩。
“哇——”
“哇——”
“……!”
水族館的海底隧道中,三個女孩子趴在透明玻璃壁上向外看。一頭身軀龐大黑白雙色的虎鯨正側身半翻著肚皮和她們大眼瞪小眼。
——小小的兩腳獸,真可愛,其中一隻身上還散發著讓它感覺無比舒服的力量。
“哇啊!它張嘴了!吐泡泡啦!”
天內理子激動到恨不得能穿出玻璃摸摸這頭憨態可掬的大魚,虎鯨仿佛聽懂了似的換個角度又吐出幾個泡泡圈。
被泡泡圈圈住的水母原地呆愣,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看這邊,留影紀念。”
五條舉起手機就是十連拍,虎鯨不喜歡他,揮舞鰭肢打了個旋亮出尾巴。負責攜帶野餐食物的夏油傑不失時機冷嘲熱諷:“被討厭了呢,悟。”
“不可能!我才不會被討厭,那是感受到了威脅。能讓深海霸主忌憚,不愧是我!”
永遠自信的白毛比出蘭花指,做作的推起墨鏡衝虎鯨打招呼:“嗨~”
胖虎用尾巴輕輕拍了下隧道玻璃,強大的力量推開海水,幾乎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嗛,嚇跑了。”他佯做無辜,衝怒目而視的天內理子擠出假笑:“誒嘿!”
“誒嘿是什麼意思啊你!”
天內理子不高興了,咒術界的小祖宗雙手叉腰,眼看即將噴出長串難得精彩的形容詞,夏油傑及時塞給她一直紅豆小麵包將戰爭消弭於無形:“時間差不多了,回民宿參加篝火大會,享用海鮮燒烤大餐,怎麼樣?”
她馬上就把嚇跑胖虎之仇忘得乾乾淨淨,轉而找另外兩個女孩子討論起晚餐。
五條背對她們朝好友比了個大拇指。
乾得漂亮,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