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親眼所見(2 / 2)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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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感猶如岩漿般蔓延著。從最初的胸口溢出,向著四肢進發,最終吞沒掉了全部的意識,徹底陷入昏迷之中。

沉眠並不是逃避痛苦的好辦法,即便是在睡夢之中,那些密密麻麻的痛楚和記憶也如同針刺般反複警醒著他的大腦,事實像是巨鐘般撞擊著現實,提醒他該醒過來了。

他還活著嗎?

罪刃微弱地動了動手指,依舊不敢置信。

他很強,非常強……可他並非沒有弱點。

而那樣的弱點,恰恰被攥在了他本以為最該信任,卻最終背叛了他的人的手中。

近乎致命的貫穿傷,除非是治愈係或者幻術係的A級法術印章持有者,幾乎不可能會活得下來。

內臟被全部摧毀,肋骨折斷殆儘,血液伴隨著生命一並從那具蒼白虛弱的身體中流逝,直至徹底死亡。

可是他還是活了下來。並且被安置在了一張床上。空氣中彌漫著清醒的自然香,應該是旅館裡常見的廉價天然香水。

奇跡發生了,他回到了毫無留念的現實。

“醒了?”

就在他本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時,一陣怪異沉悶的聲音重新將他拉回了現實。紅發的青年緩慢地扭過頭,卻看見坐在窗前,手捧著一本書安靜觀看的青年。

他的身上被黑色的火焰所浸染,臉上帶著紅魔術團的金邊麵具。

罪刃記得眼前的男人,前不久他還在獵人公會裡聽說過他,那個神秘的,藏匿在13區深處的A級賞金獵人,強大到讓庫爾索都無比忌憚的男人。

是他救了自己?

“你——咳咳咳……”

剛剛開口,胸口牽扯的一陣痛就讓他忍不住皺緊眉頭,他下意識地扯住了胸口的衣服,那股從身體深處傳達而來的惡心感隨之蔓延了上來。

他的傷勢還沒有完全好,可是他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能力並沒有被剝奪。

這也讓他愈加迷茫。

“兩瓶S級的治愈藥水。”戴著麵具的男人慢悠悠地開口了,“為了治好你的傷口,我可是花費了不小的力氣。”

“……謝謝。”

罪刃的聲音很微弱,夾雜著些許不安。猶如某種蜷縮在角落的貓科動物,敏感且脆弱。

“我要的不僅僅是感謝。”男人合上了手中的書,將其擱置在一邊,

“以我現在的能力,想要剝奪你的法術印章輕而易舉——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嗎?”

“為什麼?”罪刃下意識問道。

他察覺到眼前男人身上傳達而來的壓迫感,可他並沒有發覺對方身上的惡意。

他並不想要自己的法術印章,看起來也不缺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用語言敘述可能有點麻煩。”戴著麵具的男人緩慢起身,他微微彎腰,像是邀請自己的舞伴,對他優雅地伸出了手,

“要合作麼?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能告訴你。”

隔著麵具,罪刃能夠感受到炙熱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臉上,而這樣的熱切也讓他愈加恐懼。

憤怒,慌亂,不解,痛苦……各式各樣的感情混雜在一起,讓他找不到離開旋渦的方向。

唯一能讓他解脫的,也隻有眼前的這隻手。

換做平時,他不可能會答應這樣的請求。可是現在的他一無所有,庫爾索背叛了他,孩子們不知道去了哪裡,他就像一片孤零零的落葉,被扔進了湍急的河流,被路過的人隨手撿起,也可以隨手扔下。

他想要知道真相。

這樣的欲望超越了一切其他的想法,像是無數隻將他向前推去的手,讓他不免踉蹌著前行。

恍惚之間,罪刃終於還是伸出了手。

“罪刃,你應該知道我的名字。”他抬起黑眸,顫抖的手指很快被對方被緊緊握住了,散亂的紅發伴隨著他的動作散落在肩頭,像是流動的火焰。

“歐曼,我的名字。”男人也報出了自己的名字,雖然不一定是真名,但這樣的行徑起碼表達了他的誠意。

“肉眼看到的才是真相,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他聽見對方輕笑道,“你想看到的一切,我都會讓你看到。而在那之後,我會給予你選擇的方向。”

“我也是薩曼人,就當做是我在憐憫自己的同族吧。”

這個世界上當然沒有白送的午餐。

畢竟他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抓住這隻紅色的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