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去做些什麼?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遊蕩,宛若魔鬼在低笑。
亞瑟·格林從來都隻是一個膽小鬼,他向來喜歡藏匿在光線照不到的黑暗角落,卻握著那一支單薄的蠟燭,以為那便是最耀眼的光芒。
可當歐曼抓起了他的手,帶他走出了那片黑暗之後,他才發覺到……原來那支燭火也不過是虛妄而已。
等到蠟燭熄滅了,便是他失去全部價值的時刻。
“這是歐曼先生給予您的權力。”
紅發的青年逐步走到他的身側,他將一把沉重的槍給予到他的手中,並且細致教導了他使用的方式。
S級的武器,城市研究院出品,其價值也一目了然。
從庫爾索那裡奪走的武器,最終居然交給了亞瑟。
看來歐曼先生很重視他啊。
雖然亞瑟從未學過係統的槍械使用方式,但是城市的圖書館卻一直對外開放著,他多少也因為興趣去看了一些槍械方麵的書籍,知道大致的使用方法。
因此在罪刃的教導下,他很快就得知了這些槍械該怎樣去使用了。
“後坐力會很強,要記得戴上力量消減器。”罪刃教導道,“現在城市的槍械法恰好更新了,16歲以上的人都可以擁有合法槍支使用權。所以也不要有太多顧慮。”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臉茫然的亞瑟。
“那個,其實我已經成年了……”
“你成年了???”
罪刃上上下下打量著對方,表情大為震撼。
“可能我長得不太像成年人……”
亞瑟尷尬極了,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露出怎樣的表情。
明明他剛剛過了18歲成年禮來著……
不過,明明罪刃先生對待他的態度也並非有多溫柔,可是在和對方交涉的時候,他還是能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安心。
這種感覺和歐曼帶給他的感覺截然不同。歐曼帶給他的安心感更多是力量和他的自信,而罪刃先生卻是發自內心的感受到了安心。
總而言之,在接受了罪刃的教導之後,亞瑟不僅僅獲得了槍械方麵的知識,心理上也安心了很多。
“如果還有其他的問題,您可以繼續詢問我。”罪刃道,“歐曼先生說過,我可以告訴您在您可知權限範圍內的一切問題,您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沒有了!”亞瑟搖搖頭,抓著槍柄的手也愈加堅定,
“我一定會做到的。”
隻要……隻要邁出這一步,他就能做到。
他一定可以的。
他一定能夠做到。
可當亞瑟看向那雙驚恐的,甚至不敢相信的目光時,他的內心還是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他想起了那個在廢墟中鼓勵著他的女孩,她緊緊握著他的手,想要將他帶離那樣的地獄。她很聰明,好像無論如何都隻會露出讓人安心的笑容。
當何西殺死綾的時候,他會有哪怕一點的猶豫嗎?
沒有。
他還記得自己從牆縫之中看到的場景,那場雨夜讓他看清楚了何西·格林的嘴臉。他微笑著敘說著自己的所作所為,對於那個女孩的性命僅僅是一帶而過。
何西·格林根本不在乎任何人,而這個任何人中也包括了他。
恍惚間,似乎有什麼人緊緊握住了他的手,無形之中,那陣熟悉的聲音也給予了他力量。
“扣下扳機。”歐曼在他的耳畔鼓勵著,
“想要獲得自由,隻要按照我所說的就可以了。”
很簡單地,隻要扣下扳機就能做到。
於是他照做了。
一切如同夢境般混亂,在他扣下扳機的那一刻,那枚子彈卻像是貫穿了他的身體,劇烈的疼痛感讓他直接疼地近乎昏厥了過去。
他受傷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歐曼從未告知過自己會受傷,隱約之間,他也聽到了何西所說的話,知道這股力量會反噬。
可是亞瑟從未懷疑過歐曼會背叛他。
還是說……即便在歐曼這裡,他也隻是一枚被拋棄的棋子嗎?
亞瑟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痛苦的淚水也隨之溢出。那並不隻是貫穿的傷痛帶來的痛苦,還有再一次被背叛的絕望。
可就在他即將倒下的下一秒,一陣陰影卻突然包裹了他,再然後,他就徹底陷入了那片黑暗。
……
何西死了。
那個不起眼的青年突然發出的一槍讓所有人都愣住了,被高射炮直接貫穿身體的何西像是一隻被牢牢釘在地麵上的青蛙,除了物理反彈式的抽搐,再也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被他操控的那些機甲也紛紛停了下來,它們維持著原本的動作,不再動彈了。
可開槍的人卻在扣下扳機後消失不見了,連帶著那把槍一起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是城市研究院的武器?我記得好像是庫爾索的玩意,被那樣的炮彈射中的存在,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吧?”淖爾咂舌,
“有趣的人又增加了,擁有空間法術印章的人可是很少見的。”
吉兆卻不再搭理他,他近乎炸毛般地看著半擁著霍厄斯的銀發少年,若不是顧忌著對方持有人質,他早就忍不住上前了。
“看來危機解決了,可喜可賀。”歐曼似乎很滿意當下的現況,他望著半倚在他懷中的陷入昏迷的黑發少年,心情好極了,
“而且也收獲了不錯的獵物……嗯?你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放開霍厄斯。”吉兆麵色陰沉,“你不能帶走他!!”
“這個世界可是弱肉強食的。既然你打不過我,那麼我為什麼要把他還給你?”歐曼冷笑道,
“況且你應該察覺到了吧?你被剝奪的法術印章此時此刻就在我的身上,我想要打敗你很輕鬆。”
“再者,你真的覺得你能夠保護好他麼?到頭來如果不是我的人出手,霍厄斯很可能會直接死在這裡,而薩曼人的遺產也會流離失所。”
“真狼狽啊,吉兆。既然身為主人的狗,連自己重要的人都無法守護,你的掙紮顯得無比可笑。”
一連串的話從他的口中述出,在嘲諷這一塊,歐曼向來都是數值拉滿的。
“如果你說出這些話隻是為了刺激我,那麼你失敗了。”褐發的男人冰冷地注視著他,“霍厄斯和你不一樣,他是真心真意為了薩曼人的未來著想,而你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混蛋罷了。”
“沒錯,我就是自私自利的混蛋。”歐曼哈哈大笑了起來,眸子裡沉澱著毫不掩飾的嘲諷,“所以呢?你打算怎麼辦?從我的手裡奪走他?”
“當然沒問題,我給予你這個權力,但是霍厄斯能不能在這段虛弱的時間裡活下來,也要看你的本事了。”
“嘩啦——”
就在歐曼話音剛落之際,四周的空間卻驟然被一片黑暗籠罩。其速度之快,甚至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
這片湧動的黑色力量十分熟悉,也極為強大。於是歐曼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了起來,同時他也看向了角落裡一直處於觀望狀態的女人。
“淖爾女士,我記得您應該說過您不會出手的。這算是出爾反爾麼?”
“我有說過這句話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黑發的女人拈著自己的發尾,毫無高光的黑色瞳孔裡卻浮起了幾分興致。
“你……”
對於淖爾突然出手相救,吉兆也有些意外。他看向了穿著黑色長袍的女人,而後者則頗有興致地欣賞著歐曼的表情,似乎對於他的不滿感到好奇。
“你也可以試試攻擊我,畢竟我也很久沒有打架了,偶爾舒展一下拳腳倒也不差。”淖爾向上做了個拉伸動作,表情很是愜意,
“要來麼?我對你的能力還是蠻感興趣的。”
“那就不必了,畢竟我和您之間並無糾葛,而我也不想得罪一名S級的賞金獵人。就當這次賣您一個人情好了。”
意外的是,歐曼居然真的讓步了,他鬆開了霍厄斯,任由對方倒在了衝上前來的吉兆的懷裡,同時麵無表情地後退了一步。
“不過,屬於我的東西我也遲早會拿回來。既然你們那麼想要遺產,那我就暫時放在你那裡保管好了。”
“以及……最好不要給我抓到下一次機會。你不會想知道他的下場的。”
歐曼最後頗為深意地看了一眼吉兆,卻逐步向後退去。他的身形漸漸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居然也是空間係的法術印章!?
他到底奪走了多少法術印章!?該死……那家夥……
“你最好還是快點給他治療。”淖爾好心提醒道,同時收回了那些黑色的,宛若黏液般的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