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謀劃(雙更二合一)(1 / 2)

“你覺得你所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嗎?”

男人的聲音在他的耳畔回響著,似乎帶了些蠱惑的意味。

“你看得見你的未來嗎?被謊言編織的未來,讓人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未來……”

“我不認為你應該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情,既然繼承了遺產之力,你應該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才對。”

“霍厄斯,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我應當是一類人,你真的認為這些薩曼人就會臣服於你?不,他們隻是臣服你父親曾經的勢力罷了。”

“你從來都隻是他們眼中的傀儡,霍厄斯,為什麼你就不肯相信我的話呢?”

……

林恩大概是幾輩子沒和人說過話了才這麼寂寞吧?

霍厄斯一麵忽略掉了耳畔的聲音,同時攥著手中的筆沉思著。

在第七區居住的第四年,這個世界也並未發生多大的變化。自從最開始的逃亡時間結束之後,城市也不再花費時間在他們的身上,而是轉而向著能源研究方麵走去。

比較顯著的是,柴薪的價格瞬間提高了很多倍,加價政策甚至讓不少暗巷人開始沾沾自喜,不得不說有些地獄笑話了。

雖然說薩曼人的抗輻射能力要比一般人強,但是考慮到自己手下大部分還是普通人,所以霍厄斯選擇的根據地是在地下,也就是鼴鼠所在的鼴鼠洞裡。

鼴鼠的好處之一是,隻要你給夠了錢,那麼其他都不是問題。但問題也出自這一方麵,如果其他人給的錢比你給予的要高,那麼你就危險了。

好在霍厄斯的舊部滲透鼴鼠洞不止一點兩點,所以他們的情報也總比其他人要更先一步。

身為情報官的約克負責整合信息,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將其傳達給霍厄斯。而蘭道所率領的部隊主要負責引開眼線,吉兆的主要作用是處決掉那些疑似被城市收買的臥底,畢竟戰鬥方麵吉兆基本上是他們這群人的巔峰了。

至於霍厄斯本人,除了整合情報和指引方向外,他還得思考一個重要的問題。

薩曼人的未來該怎麼辦?

是和鼴鼠一樣永遠地生活在地下麼?還是和逃亡之鼠一樣漫無目的地在這片區域逃亡?

可那不是他想要得到的未來。

舊部的大家都選擇信任他,不僅僅是因為他是父親的孩子,更多的是因為他確實展現了自己的能力。

可這份能力還不足以與城市抗衡。

對此林恩倒是發表了各式各樣的嘲諷言論,來表達他的想法大錯特錯。可霍厄斯卻並不搭理他。

久而久之,林恩也就鬱悶了起來。

他的上個宿主唐納德偶爾還會因為他的言語而破防或者和他對罵,但是霍厄斯大部分時候都將他當做透明人,這就很沒意思了……

不過林恩倒是完全不擔心霍厄斯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

繼承了自己的力量,得到了契約,同時還融入了自己的心臟……可以說,現在的霍厄斯基本上已經在逐漸變成[林恩]了。

他倒是不介意和霍厄斯玩玩過家家的遊戲,等到霍厄斯真正認為薩曼人得到了他們的未來,到時候再奪取他的身體告知他真相也不遲。

雖然這個願望目前來看難得離譜就是了……

繼承了心臟的霍厄斯也成為了移動的能源庫,他曾經嘗試著做實驗,發現他的藤蔓居然能夠成為能源的導體。

並且這份能量不僅僅能夠成為他們的能源庫,還能為他的力量充能。

他的力量可以是無限,但是卻並不提倡反複使用。

法術印章伴隨著那些藤蔓的痕跡開始蔓延,從最開始的一小塊蔓延到全身。那些怪異的花紋像是某種征兆,也讓霍厄斯多少有些不安。

可不安並不能改變什麼。倘若他想要活下去,想要讓更多的薩曼人活下去,隻是不安是不夠的。

他得做出更多的實事才行。

“第七區並不適合居住。”霍厄斯給出了判斷,

“第八區的汙染雖然要好一點,但是第八區大部分都是水域,也並不適合居住。”

“至於第九區,那應該是原本汙染最輕的地方。隻是那邊的薩曼人也很多,無論是私商還是賞金獵人,什麼樣的人都存在……恐怕想要占據那邊並不容易。”

“那我們是打算……”吉兆皺起眉頭。

“從第八區開始吧,約克和蘭道,你先率領人去那邊偵查,找到合適的地方定點駐紮。”霍厄斯思考著,

“吉兆和我一起先去第九區看看。”

他不放心讓約克一個人去第九區,第九區據說連檢察官都日常不在本區,應該那邊的小偷也成災,並且日常跑去檢察院內偷東西,甚至連天花板的金屬板塊都拆下來了。

雖然這件事情挺離譜的,但是這塊地也沒什麼利用價值,還有些輕度汙染,於是久而久之政府也不怎麼管他們了。

再加上城市現在在忙於能源追查,壓根就沒什麼時間去管理,於是也就置之不理了。

不過在追殺他的那段時間裡,城市卻突然派出了走卒徹頭徹尾地調查了第九區,那一夜無數人從第九區消失了,等到第二日走卒的人們全部離開之後,第九區卻又像是沒事一樣繼續運轉著。

據調查者所說,所有人都意識到有什麼人消失不見了,可沒有任何一個人記得是誰消失了。

那些離開的人,連帶著他們在其他人腦海中的記憶一起徹底消失不見了。

對此,霍厄斯猜測這也應該和走卒的首領[傀儡師]的能力有關。那位傀儡師相當神秘,基本上不在任何人的麵前出現,城市的首領可以直接對他下達命令,不需要走任何流程。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的道具[替身人偶]好像也是走卒那邊盛產的吧……

“我認為隨便去調查第九區不是什麼安全的行為。”吉兆的表情並不是很讚同,

“不過您一定要去的話我也不會反對。”

“噗,這說什麼話呢,吉兆。”霍厄斯拉了拉自己的兜帽,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有你在我身邊我就很安心啊,畢竟吉兆這麼強。”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霍厄斯,你現在已經比我要更強了。”吉兆麵色複雜道。

理論上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霍厄斯很少會在其他人的麵前使用自己的能力。

一來機械之心的事情是絕對不能泄露的,甚至這件事情在內部也隻有蘭道和吉兆兩人知道。

機械之心目前為止,枯萎的理由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屬於意外,沒有人會猜想到那顆心臟是被什麼人拿走了。

至於遺產之力……

雖然遺產之力的藤蔓還是滿特殊的,但是使用藤蔓的法術印章其實也不算罕見,所以就算霍厄斯使用藤蔓也沒什麼。

至於臉,那就更好辦了,直接用演員麵具就OK。

幾年的時間也讓霍厄斯的年齡飛速增長,這幾年裡霍厄斯也專心於逃亡,沒有再和歐曼見過一麵,

兄弟兩人就這樣沉默地離開,仿佛陌生人般,各自走上了各自的道路。

可彆的不說,霍厄斯記得很清楚……在最後的時候,他選擇了自我獻祭,才將兩人從機械之心中帶了出來的。

那段時間自己應該是陷入了昏迷,所以將他交給吉兆的,應該是歐曼才對。

歐曼並沒有趁人之危地對他下手,這也說明自己的所作所為起碼是有打動他的心的。

如果不是非必要的情況,霍厄斯並不是很想和歐曼對上,哪怕自己對他沒有任何記憶,他也並不想親手殺死這個血脈上相連的兄弟。

“強大也並沒有什麼用。”霍厄斯歎了口氣,

“不是每一個強大的個人都能成為真正意義上強大的人。”

如果他隻是為了救自己那還好,隻需要A級法術印章的力量,就足以讓他在暗巷有立足之地了。

但他不是。

第九區的進出口設施相當簡陋,看得出來它來者不拒的個性了。據霍厄斯打聽過,原本這裡的防衛設施做的還是蠻不錯的,但自從某位大人物來過這裡之後,他就直接將整個安全門全部都拆下來了。

理由是門太窄,卡到了他的角。

當時負責的檢察官簡直被嚇破了膽,甚至連上報維修都不敢,就這麼讓他過去了。

沒錯,那位神秘的拆門人就是為薩曼人,並且還是為名聲響徹內外的薩曼人——紅魔術團的團長。

據說那位團長很神經質,做什麼事情都由著性子來。並且他熱衷於進行魔術表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暗巷或者城市的某個角落裡撒下無數的宣傳報告,預告自己第二天即將要進行表演,希望大家能夠來助興。

而紅魔術團團長的魔術表演變幻莫測,看過的人都聲稱從未見過如此恢弘神秘的魔術,紛紛歎為觀止。

隨後曲終人散,那位紅魔術團的團章消失在了謝幕之中,滿天飛的宣傳單消失不見,一切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不得不說,這個傳言滿玄乎的。考慮到傳言都是越穿越離譜的性格,霍厄斯倒也不會深究。

第九區的賞金獵人總部倒是相當豪華,能夠在這一帶遊行的賞金獵人多半是有實力的,否則早就被其他的捕食者吃抹乾淨了。

霍厄斯換了一身新的裝扮,原本的黑發變成了耀眼的金發,臉型也微微調整了一下,以保證不被人認出來。

“我是來注冊賞金獵人代號的。”霍厄斯簡單明了地說出了自己來的理由。

吉兆低著頭跟在他的身邊,也不言語。隻是那位店長有些莫名地看了看吉兆幾眼,大概是覺得從氣質上分明是後麵那位更適合成為賞金獵人。

不過……能夠被這樣的強者追隨,想必前麵的這位小哥也不會很簡單吧?

“咳咳,填好表格,你的名字就會錄入了。”

店長抽著旱煙,同時將一份表格塞到了他的麵前,不怎麼在意道,

“你去其他的暗巷的賞金獵人總部還好,在第九區的話可要小心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第九區混的。死在這裡的年輕賞金獵人可不少。”

店長說這句話也是警告,畢竟有不少年輕的孩子都覺得[賞金獵人也太酷了吧]這樣的理由進行注冊。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雖然賞金獵人可以通過完成任務來得到報酬,一旦他們的名字曝光,也會被其他的賞金獵人捕獵。

而這一類人,往往被成為[食蟻獸]。他們會專門盯上剛剛注冊的新人,並且悄悄進行伏擊。

眼前這位小哥看著也不過剛成年,那張臉雖然算不上是出眾吧,但也蠻清秀。起碼看上去不像是很能打的類型。

“謝謝您的提醒。”霍厄斯禮貌地笑了笑,同時接過了對方的筆,在名單上刷刷刷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亞倫]。

繞來繞去,結果還是選擇了原本的假名。

這並不是因為他故意想要取這樣的名字……畢竟正常來說,亞倫這個名字他在中央學院用過,反而更容易被人盯上。

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

自從霍厄斯和亞倫還有林恩聯係起來之後,中央學院就得到了相當嚴重的懲戒,於是中央學院的上層領導從上到下全部都換了一遍,狀況之慘烈,也隻有親眼見過的人才知道。

而[亞倫]這個原本爛大街的名字也因此變得更為爛大街了。

為了提高自己的身價,有不少人學著霍厄斯用著亞倫的名字當做代號,雖然也因此招惹了不少殺身之禍,可賞金獵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神經質的一個團體。

他們猶如飛蛾一般,撲向了他們夢寐以求的刺激的日常。

嗯……反正霍厄斯抬頭看了一眼列表,倒是滿眼的亞倫。也就是說自己再取個亞倫的名字問題好像也不大。

“亞倫啊……”店長滿麵愁容,更加篤定了這隻是一個有些中二的暗巷少年,

“也行吧,自己去領牌子吧。領好了就可以去接手任務了。”

“謝謝。”

拿過了那個摸上去極為廉價的紙牌,霍厄斯一時間居然有些感慨了起來。

看來成為賞金獵人真的不需要什麼門檻啊,對方甚至連自己的法術印章是什麼都不詢問,隨意確實是足夠隨意。

E級賞金獵人——亞倫。

這就是他在第九區的新代號了。

“您來到第九區,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調查吧?”

跟著霍厄斯從店裡走出來後,吉兆才小聲地在霍厄斯的耳畔詢問道。

“當然不是。”霍厄斯肯定道,

“我也打算看看有沒有能拉攏的人才……唔,反正約克那邊占據第八區還要一段時間,我先在第九區待一段時間也不是不行。”

有林恩給他兜底,他倒是不怕遇到什麼狀況外的情況。

不過大部分時候他還是不打算親自動手,一般來說,法術印章的能力暴露的越早就越不安全。不過當你的自身能力足夠強大的時候,法術印章的暴露反倒是成為了物的色彩一般,成為了警示其他人的印章了。

不過那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霍厄斯還是打算一步步來。

第九區的狀況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好,街道上的繁華程度遠遠超出了第五第六區的荒涼,更比嚴重汙染的無人之境第七區和滿是湖泊河流的第八區要更適合生存。

隻是這片區域的薩曼人也很多,畢竟第九區也遭受過一定程度上的汙染,而薩曼人的抗汙染程度往往比其他人要更強一些,這也導致了不少薩曼人都集中在了這片區域。

他們不想被奪走法術印章,更不想臣服於城市,於是選擇了這片唯一適合自己生存的地區。

而這裡也是霍厄斯未來想要作為他們根據地的地方。

“喂!!你這家夥是怎麼看路的!!長沒長眼睛啊!!”

罵罵咧咧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霍厄斯和吉兆也好奇地順著聲音看了過去,很快看到了幾個全副武裝的薩曼人,以及一個身材嬌小的女薩曼人。

那位女薩曼人手中拎著一個滿裝著水果的籃子,烏黑的長發在腦袋後麵盤城一個球,她的臉長得相當嬌小可愛,屬於會讓人感到憐愛的類型。

而其他的幾個賞金獵人——看他們的牌子應該是C級賞金獵人,估計是看人家妹子的身上沒帶賞金獵人的牌子,所以打算纏上了。

“抱歉……”女孩小心翼翼地道著歉,表情有些惶恐,

“我不是故意撞到你們的,請幾位大人放過我……”

“放過你?哈哈哈哈……”

那幾個人麵麵相覷,於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小姑娘,你知道第九區是什麼地方嗎??沒點實力還想要住在這裡?你做夢呢你!!”

“就是,我們沒直接對你使用法術印章是對你溫柔了,怎麼?還不滿意嗎?”

“還不快道歉!!給我跪在地上!!舔我的鞋子!!”

那幾個薩曼人顯然充滿了惡趣味,他們笑聲相當刺耳。而過往的人們也紛紛加快了腳步,唯恐自己被攤上這件事情。

女孩看上去害怕極了,她的肩膀一直在不住地顫抖著,甚至不敢抬起頭來看那些薩曼人的眼睛。

[笑死我了。]林恩更為刺耳的聲音在霍厄斯的腦海中響起,

[這就是你想要守護的薩曼人??看到沒,我早就和你說過,這個世界上可不是所有的薩曼人都和你的舊部那樣和藹可親的。像這種毫無禮貌且極為粗魯的人可不在少數。]

“很吵。”

霍厄斯皺起了眉頭,清亮地說了這麼一句。

世界很快安靜下來了。

其實那句話確實是霍厄斯對林恩說的,可問題在於他說出來了,並且傳達到了那些薩曼人的耳朵裡。

所以意味就這樣變了。

那幾個薩曼人的視線很快轉移到了霍厄斯的身上去了,他們看著霍厄斯,目光卻漸漸地轉移到了他胸口的牌子上。

E級賞金獵人。

於是那群賞金獵人們紛紛哈哈大笑了起來,甚至笑地有些上不接下氣。

“哈哈哈哈哈!!這是哪來的愣頭青啊!!是打算英雄救美嗎!?”

“就是!!我真的笑死了哈哈哈哈!!這家夥才剛剛拿到牌子沒多久吧??他胸口的牌子還是嶄新的呢,估計都還沒來得及焐熱。”

“你該不會是個小少爺吧?身邊還帶著護衛?小家夥,我和你說,賞金獵人可不是什麼過家家的遊戲,我看你是完全在玩自己的命啊——”

挑釁的聲音接二連三的出現,那些薩曼人似乎全然不顧四周人的目光,甚至更加肆無忌憚了起來。

分明他們自己本來也隻是C級的法術印章持有者而已。

不如說……實在是有些過於狂妄了。

“亞倫,你……”

吉兆開始是想自己動手的,可霍厄斯隻是抬起手,示意他彆動手。

[我自己會解決。]

他用口型這樣對吉兆說著。

吉兆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認可了霍厄斯的想法。

畢竟大部分時候霍厄斯還是相當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應該什麼時間做什麼事情,並且他也不會隨便去叢暴露自己的傻事的。

金發的青年上前幾步,頗為挑釁地來到了那幾個男人的麵前,安靜地抬起了頭,露出了那雙暗紅色的眸子。

“我說。”他輕輕開了口,。每一個字卻咬的極為清晰,

“你們很吵。”

一股無形的壓力幾乎頓時迎麵而來,那幾個人薩曼人微微一頓,紛紛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你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

他的話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完,臉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劇痛感。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劇痛感從胸口頓時迸發而出,可當他晃過神來的時候,一枚鮮紅的心臟便在他的眼前跳動著。

撲通……撲通……撲通……

一下又一下,敲擊在他的大腦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