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當霍厄斯反應過來的時候,略帶冰冷的雨已經落在了他的臉上,也讓他的意識清醒了幾分。
“是啊,這裡是第九區,天氣也算是反複無常。”弗雷拉了拉自己的衣領,表情有點頭疼,
“出門前應該記得看天氣預報的,結果居然忘記了啊。”
“回去吧。”霍厄斯道,“這個天氣繼續逛也沒意思。況且你要套話的話也可以回去慢慢套,不至於在這個地方浪費時間。“
“那可不行,回去的話你的那位忠誠的下屬肯定又要找我麻煩了,我可不想招惹他。”弗雷笑道,
“況且,你就真的以為我隻是在浪費時間?”
“嗯?不然呢?”霍厄斯困惑地看向了他。
“多走走也不壞,說不定還能遇到熟悉的人呢。”
傀儡師神奇的從懷中拿出了一把傘,遞到了霍厄斯的手中,
“繼續逛逛吧,我想你應該也很好奇……剛才和你擦肩而過的那個人是誰吧?”
霍厄斯的表情微微一頓,他警惕地看向了弗雷,而後者臉上的笑容依舊猶如麵具般在他的臉上黏著,顯得極為不真實。
他一直在監視著自己?
……不。
重要的並不是這一點。
他忽然想起來了什麼。
霍厄斯確實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傀儡師,但並不是在某個人的臉上,而是在最開始他所見到的物品上。
[演員麵具]。
最開始他偽裝成紅魔術團的成員時,他所拿到的道具麵具上,就是那樣扭曲的笑容。
有那麼一瞬間,傀儡師的臉居然和那張麵具完美重合在了一起。
“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看著我?”注意到霍厄斯的目光,傀儡師又笑眯眯地看了過去。
“你彆笑了。”霍厄斯冷著臉,“我看著不舒服。”
“嗯???”
傀儡師的頭上長滿了問號。
等一下,他又怎麼惹到了對方啊!!!
“去吃個午飯吧,既然你打算要和我合作,並且有過想要幫助我的想法,那麼就好好聊聊之後的事情吧。”霍厄斯很快轉移了話題,
“還有,吃飯的錢你出。”
“你這是敲詐吧!絕對是敲詐吧!!”
“你覺得是那就是。”
……
霍厄斯依舊能夠感受到空氣中傳達而來的怪異氣息。
像是血霧融入了這場大雨之中,空氣中縈繞著讓人極為不適的腥味,這也讓霍厄斯下意識地想要離開這場雨。
他依舊記得和自己擦肩而過的那個人……
和這場雨一樣,讓他感到極為不適,以及厭惡。
·
此時此刻,被霍厄斯注意過的黑公爵已經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賓館。
作為第七區的城主,黑公爵向來是傲慢且極為狂妄的性格。就算在第九區也沒幾個人敢招惹他。
隻是這一次,他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每一次做完命運訂單的轉換工作後,他的心情都會好上不少。
“解決掉了?”有人詢問他。
“嗯哼,最後那個有點意思……可惜,他最終還是死了。”
黑公爵的眼中浮起了一層興然。
他依舊記得那個從他手中逃離的A級法術印章持有者,實際上那些A級的賞金獵人對他而言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不過是更高級的麵包而已,遲早要成為自己身體異樣的承擔器。
可那個男人卻不一樣。
雖然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是他確實從那個男人身上得到了與眾不同的感覺。
那個男人深刻地了解著他,起碼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會顯露出來的。
難道他認識自己?不……不僅僅是認識,他很想要了解自己,那樣的眼神也不像是複仇,更像是想要從他的身上得到什麼。
這可真是奇怪。
一般來說,處於這種情況下的人大多都是獵物的狀況,就算是最為冷靜縝密的人,也絕對不可能一絲恐懼都無法散發出來。
又或者,他有足夠的信心能夠從自己這裡跑出去。
黑公爵最後是在那片黑色的巷子裡找到了他,那個男人中了自己的法術印章,渾身上下都長滿了紅色的花,血液和那些殷紅色的花雜糅在一起,一時間甚至無法看清楚他的樣貌。
可他還在笑,輕蔑的笑。
黑公爵並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他微微抬手,那些花像是無數的鎖鏈緊緊束縛著他,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真的很奇怪。”
黑公爵緩緩走進了些,他掃視著眼前的青年——即便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他依舊表現的很從容,甚至隱隱有著和他繼續戰鬥的想法。
“你難道不會害怕麼?”男人的視線安靜地注視著他,
“你的身上並沒有對我的恐懼,你甚至對我感到親切……我不記得我有在什麼地方見過你,但是這樣的眼神……嗬,恐怕我見過一次,就絕對不會忘記。”
“那你還真是足夠狂妄的。”男人輕笑道,“既然想殺了我,為什麼不立刻殺了我?難道你很想和我聊聊天?”
“當然不是。”
黑公爵的手指抵著自己的嘴唇,臉上群漸漸地露出了惡劣的笑容,
“殺死這樣的你並沒有什麼意思。我喜歡看到人們在死亡的邊際掙紮的場景……他們的恐懼,他們的悲傷,他們的呼喊,這些都是最為悅耳的樂曲。”
“如果沒有在你的臉上看到這些神情,我可是會很失落的啊。”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男人的手指微微攥緊,語氣也變得薄涼了起來,
“如果你想試試就試試吧,你要是能夠輕而易舉地殺了我……或許對你而言才是最好的選擇呢。”
這樣說著,男人的眼中也流露出了幾分嘲諷的寓意,
“我可是打算抗爭到底的,黑公爵先生……如果最後被我殺死的話,你就成為了真正的笑話了吧?”
……
猩紅色的血順著雨水一路流淌到了下水道裡,將整片天空都染上了紅色的血霧。
在黑市,這樣的氣息對於每一個路過的人來說都很正常,他們早就習慣了這裡的人命入草芥的事實。
“不過如此。”
黑公爵的手輕輕落下,他望著眼前早已不成人形的屍體,嘴角流露出了幾分冰冷。
倘若不是這家夥一定要刺激他,他倒也不至於用那種方式來殺死對方。
可他確實惹怒了自己。
不過讓黑公爵更為感興趣的是,他從未見過眼前男人身上的法術印章。按理來說,就算是再怎麼強大的□□,在經過了這麼多毒液的浸染,也早就該不能動了。
可他不僅僅能動,甚至還能反擊自己,並且切實的對他造成了傷害。
……隻是一刀而已。
男人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頰,雖然隻是極薄的一道刀刃,但是能夠傷到他,就說明他的身份不簡單。
治愈係的能力。
他在不斷地治愈著自身,這樣的能力極為罕見,就算是黑公爵,也是通過了極為隱秘和複雜的手段才獲得了這樣的法術印章。
畢竟治愈係的能力是很特殊的,隻有特彆的人群才能擁有強大的治愈係能力。除開極少部分異變的法術印章持有者,更多的治愈係的法術印章持有者,都是某個存在的[眷屬]。
那也是他一直在調查的東西,隻是一直以來那樣的存在都掩蓋著極為複雜的謎團,就算用儘了手段,黑公爵也不知道那些眷屬們想要得到的到底是什麼。
然而眼前的男人就算剛剛好的試驗品。
黑公爵的心中燃起了從未有過的興奮,他甚至萌生了暫時不要殺死他的想法。如此有趣的家夥,就算留在身邊做自己的眷屬倒也不錯。
可惜對方並沒有給自己這樣的機會。
在毒素徹底發作之前,他果斷將自己的法術印章徹底破壞掉,同時對著黑公爵露出了嘲諷的笑容,果斷選擇了自殺。
刀刃就這樣緊緊刺入了他的心臟,殷紅的花沾染著大股的血液一並湧出,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染成紅色。
他選擇了死亡。
“真有意思。”黑公爵冷冷道,麵孔卻流露出了幾分扭曲的笑,
“你該不會以為,隻要選擇了死亡就能夠輕而易舉地逃離這裡吧?真是可笑,就算是屍體,我也能調查出我想要的結果。”
“黑公爵大人,您現在打算回去嗎?”有人在身後詢問他。
“回去。把屍體也給我帶上。”黑公爵挑眉,
“這裡的氣息讓我感到很不舒服,更何況回去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以及……”
“以及什麼?”身後的聲音困惑道。
“幫我查一下歐曼在哪裡。”他看向了四周,眼中浮起一層興然,
“我忽然對他有點興趣了。
……
歐曼緩緩睜開了眼睛,在他的意識回到了腦海之中後,他隻感覺渾身上下都有些發冷。
“呼——”
歐曼揪住了自己的衣領,當他緩緩做起來的時候,眼中卻燃起了幾分興奮的意味。
他成功了!!!
黑公爵那家夥果然是個相當情緒化的人,他的傲慢讓他壓根就沒有對一個比他弱小許多的男人起疑心。
他起碼能夠確定,黑公爵使用的六種法術印章。
這些都源自於他的憤怒。
“六種啊……實際上也不是很好對付呢。”
歐曼隨手將自己散亂的長發撩到耳後,大概是使用馬甲太久,他總感覺自己的精神正處於一種極度疲憊的狀態,明明睡了一覺,卻還想繼續睡下去。
正常來說,馬甲的身體是無法扛得住黑公爵的那麼多攻擊的,更何況那個時候的自己已經處於生命的最末端,想要活下去都很難。
如果沒有那個人的幫助,他也不可能將時間延長那麼久……
“篤篤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