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厄斯的潛入自然非常成功。
介於歐曼本人對於黑公爵的警惕,他也沒打算立刻行動。畢竟他目前也是孤身一人,在沒有和霍厄斯進行聯係之前,他沒打算輕舉妄動。
根據之前的試探,歐曼也差不多知道了黑公爵的幾個法術印章的能力。
黑公爵起碼有八個法術印章,並且這八個絕對都不會弱到哪裡去。
首先是命運訂單,這個能力雖然可以無差彆控製他人,但是隻要不和黑公爵進行契約簽訂,命運訂單就無法運行,總的來說,對他是沒什麼威脅的。
再然後,就是用馬甲試探出來的治愈係法術印章,也就是說想要殺死黑公爵,最好是一擊斃命,否則等到他治愈完畢,一切也都來不及了。
隨後,就是讓歐曼記憶深刻的那些紅色的花。
他還記得自己是跑路跑到一半的時候身上忽然長出來了那些血紅色的花,那些花仿佛在不斷地吸收他的血液和生命,最終他也失去了全部掙紮的力氣。
這個法術印章他還特地去查詢過,最終得知這種法術印章的名字叫做[血之花],一般來說是需要通過肢體接觸才能夠種下種子。而花的形狀很像玫瑰,最開始是白色,伴隨著生命能量的吸收會漸漸地變成紅色。
不過[血之花]充其量也隻能算是B級的法術印章,一來是血之花成長速度很慢,而來一般隻要用一點生命能量就能夠滿足那些花了,大部分中招的人都會在短時間內處理乾淨。
黑公爵怎麼可能會用B級的法術印章?
所以很顯然,這個法術印章一定是融合了其他的法術印章,並且被黑公爵強行提升到了A等級。現在的血之花一旦被沾染上,恐怕也會很難清除。
再然後,就是霍厄斯為他發來的消息。
具現化的能力,黑公爵能夠通過具現化的能力來建立出一個小屋,並且他能夠感受到這個屋子裡低於自己階級的一切狀況。
四個能力,他僅僅隻知道四個而已。
黑公爵一共有八個法術印章,未知的還有四個。按照黑公爵的性格,他的底牌基本上都會放到最後。
歐曼望著手中的邀請函,眉頭輕皺。
黑公爵似乎很想和他聊聊關於K的事情。因此也安排了一場相當不錯的見麵會。不過很奇怪的是,黑公爵宅府看上去倒是很正常,看得出來他很喜歡複古風格的建築了。
據說黑公爵也是舊時代的人了,誰也不知道他的年齡到底是多少,所以他大概也是經曆過舊時代的熏陶,因此也很難改進自己的習慣吧。
這樣想著,霍厄斯眼前的大門也緩緩地被打開,站在門口的傭人對他微微鞠躬,示意他可以進來了。
歐曼倒是很乾脆地走了進去。
這件宅府的外麵有一大片相當漂亮的花圃,花圃之種滿了漂亮的玫瑰花。一些園丁正在細心地修剪著玫瑰,柔軟的花瓣在他的視野中微微垂落著,晶瑩剔透的露珠襯托著嬌豔的玫瑰,呈現出充滿著新生的美感。
然而歐曼對此卻感到有些反胃。
倒不是他不喜歡玫瑰,隻是一想到黑公爵曾經使用的[血之花]就和這玫瑰如此的相似,而他也曾經因為血之花而死,就怎
麼也喜歡不起來了。
“歐曼先生,這裡請。”
站在門口的女傭對他微微一笑,很快拉開了內部的大門。
——果然很奇怪。
歐曼微微皺起了眉頭。
無論是門口的傭人還是眼前的女仆,亦或是在玫瑰花園裡的那些園丁,他們都給自己一種極為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他們全部都不是真實存在的一樣。
這種說法或許有些奇怪,但歐曼確確實實就是這樣想的。
吱呀——
當眼前的那扇門終於被推開之後,歐曼也很快向內走去。房間內似乎沒有開燈,窗外的光清晰地透過玻璃落在地麵上,將地毯上的那些頗為考究的花紋映照地相當清晰。
屋內一個人都沒有,整個大廳的延展麵並不算寬,唯一一條通道,就是一個向上的螺旋樓梯。
這種場景……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歐曼眯起了眼睛。
他隨手將黑色的長袍向下拉了拉,遮掩住自己的手臂,隨即向著樓梯上走去。
螺旋樓梯的上方並不是看的很清楚,大部分的區域都是漆黑一片。可等到他徹底走到了最上方時,冰冷的光卻漸漸地泄了出來,落在了他的臉上。
環境徹底發生了變化。
冷色調的房間裡隻有兩張木質的沙發,沙發上雕刻著漂亮的花紋,一路蔓延向下,作為一個藝術性的支撐架變成了底座。
迎麵對著沙發的,是一間巨大的落地窗,它幾乎占據了大部分的牆壁。從落地窗向外看去,鬱鬱蔥蔥的樹林隨意而落,那些漂亮的紅色玫瑰遍布他的視野之中,紅的有些刺眼。
“你終於來了。”
茶杯被緩緩放下時,男人冰冷的聲線很快在他的耳畔響起,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畢竟你當初看向我的眼神可沒那麼和善。”
坐在沙發上的黑發男人緩緩抬眸,略卷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他的身後,那張俊美蒼白的臉龐幾乎沒有血色,襯地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更為清晰。
他的唇邊帶著輕盈的笑,像是嘲諷,又像是在開著什麼隨意的玩笑。
“怎麼會。”
歐曼緩緩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眼眸深處卻帶了些鋒芒,
“我怎麼敢怠慢黑公爵大人呢?”
“希望如此。”黑公爵再一次端起了杯子,他輕輕嗅了一下,眉頭皺起,
“茶味淡了,去換一下。”
“?”
歐曼尚未反應過來,角落裡卻忽然走出了一個女孩,她機械般地俯下身,將茶杯輕盈地端走,很快消失在了視野範圍內。
“再給我的客人準備一杯。”黑公爵的身體微微後傾,看向歐曼的瞳孔中充斥著興致,
“我有些事情想和我親愛的客人聊聊。”
他的態度並沒有帶著敵意,而是試探。
歐曼麵上的表情沒有變,內心卻隱隱有了猜測。
不過更讓他在意的是剛才行動的那個女孩,很顯然,她一開始就站在角落裡。可她居然連一點人的氣息都沒有,更像是某種冰冷的木偶,在緩慢地執行主人的命令罷了。
她已經死了嗎?
不,她應該是還活著,但距離死亡應該也不遠了……
歐曼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而黑公爵隻是垂著眸,看樣子似乎並不著急進入正題。
“歐曼先生,對於自己的身份應該有著一定的了解吧?”
黑公爵蒼白的手臂緩緩抬起,過長的衣袖伴隨著他的動作滑落,歐曼也瞄到了對方手臂上縱橫交錯的[傷痕]。
“我和您一樣。”
沉默片刻後,歐曼很快哦回答道。
“是嗎?那你知道的可不少。”黑公爵輕笑一聲,
“我聽說,你去見了K?不知道你對他的印象如何呢?”
來了。
銀發青年的臉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隻是變化尚未完成,又被他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他熟練地掌控著自己的表情,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像是一位遭遇了挫折,又充斥著不安的青年。
“嗬,果然如此。”
黑公爵冷笑一聲,
“那家夥果然也對你說了那樣的話。”
……
黑公爵知道真相,但是並不全知道。
歐曼大概也能夠猜到,他是K的孩子這件事情其實不算秘密了,而且以K的性格,他確實是會利用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孩子。
但是黑公爵並不知道,K本身也不是人類,所考慮到的一切利益也是為了仿生人而著想。
如果自己隻是他的孩子,那麼K一定會利用並且逼迫自己,或許會讓他成為自己的傀儡,去代替一些重要的職位。
但是他的意義卻不止如此。
黑公爵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了,畢竟他壓根也沒想到,K居然不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
所以他的背刺恐怕也是正確的選擇。
“抱歉,失態了。”
歐曼緩緩抬起臉,露出了有些無奈的表情,
“果然還是被黑公爵大人看清楚了啊,畢竟我想這件事在您這裡也不是什麼秘密吧?”
“安心,目前為止,加上我,也不過隻有兩個人知道你和K的事情。”黑公爵懶散道,
“我確實沒有想到,K居然會有個孩子……嗬,畢竟在我的印象裡,他可不是什麼擁有正常情感的人。”
確實不是。
畢竟能夠隱藏
自己的目的潛伏在薩曼人之中那麼多年,他估計連自己都騙過了。
“我並不想被他控製。”
歐曼緩緩抱起了自己的手臂,他的眸子抬起,眼中浮現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怒意,
“不如說,那家夥從一開始就是抱著利用我的心態來接近我的……嗬,不得不說,他確實在打一手好牌。”
銀發的青年緩緩說著,他注視著黑公爵的眼睛,似乎想要傳達著什麼。
“當然,我也是因為這件事才來接近您的……畢竟我對於那家夥一直沒什麼忠心,這一點請務必放心。”
黑公爵的目的已經很清晰了。
他似乎一直都在追隨著神的力量。從這一點可以看出,神為什麼一直躲在政府大樓的深處不願意見人了。
窺探神的力量的人有很多,神的眷屬遍布著各個角落,他們都被賦予了神的祝福,因此也擁有著常人無法擁有的力量。
而他的馬甲,則將黑公爵帶去了另外一個錯誤的角落。
馬甲君的身上也帶了神的祝福,而他的屍體上留下的卻是K的記錄,而發覺了這一切的黑公爵自然會將神的眷屬和K聯係在一起。
那家夥是絕對不可能對神有什麼敬畏之心。
所以……就算他把神抓過來做實驗恐怕也不意外。
總而言之,神的線索就在K的身上,而能接觸到K的人很少,大部分也都是棘手的家夥……除了他。
歐曼,一個莫名被抓去見[父親]的人。
也就是他。
黑公爵對於歐曼的話自然是不可能立刻相信的,而他也應該會做出一些表示。
比如說……現在的他,恰好拿出了一枚硬幣。
歐曼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拿出來的,他隻是隨意地向上拋著,硬幣的一麵刻印著宛若鬼怪的花紋,而另外一麵則刻著繁雜的玫瑰花。
“你不忠於K?”
黑公爵緩緩抬起頭,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探究,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背叛K?也從未忠誠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