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2 / 2)

基因迷戀 豔山薑 12994 字 4個月前

杯子直挺挺地摔到地上,變成一大攤碎片。

“彆繞彎子了。”她硬邦邦地說。

而池晏仍然是那副輕描淡寫的態度。

他突然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我的手指也沾到水了。”

鬆虞皺眉:“你在說什……”

話說到一半,她察覺到了危險。

因為他在意味深長地盯著自己看。

她的嘴唇乾燥而緊繃。

她咬緊牙關,不再說一個字。但是已經遲了,蟄伏的野獸伺機而出,狠狠地叼住她的後頸——

池晏朝著自己俯下身來。

修長的拇指和食指,沿著鬆虞柔軟的唇瓣,仍然在反複摩挲著她的唇峰。

酥酥麻麻的感覺,令她不由自主地戰栗。

而冷冰冰的手指,含著水汽,不斷地遊移,勾勒出一個曖昧的、潮濕的形狀。

糾纏不休,充滿暗示的動作,仿佛還在伺機而入,尋找她呼吸的罅隙。

她從他晦暗的眼神裡,看到了……渴望。

野火燒過枯草的平原。摧枯拉朽的渴望。

不,那並不是渴望。

隻是基因而已。

於是鬆虞對準他指尖,狠狠地咬下去。

“唔!”

這一刻她用儘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恨不得要從他手指上咬下一塊肉來。

懸而未決的秘密。失控無力的身體。她將所有的恨、隱忍、躁鬱不安和……不可名狀的恐懼,全部都發泄出來。

驅使她的純粹是本能。

直到淡淡的鐵鏽味縈繞在舌尖,鬆虞才陡然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難道她被池晏同化了嗎,竟然也做出這麼瘋的事情。

但就在此時,亂糟糟的大腦裡,突然出現了蒙太奇一般的畫麵。

針頭。眩暈。疊影。

他的血液,仿佛觸發了某種記憶的開關——

她想起來了。

自己之所以會失去意識,是因為那舞女將一根臟兮兮的針管,紮進了自己的手背。

鬆虞驀地收回牙齒。

池晏根本沒有被觸怒。

他甚至是含笑著問她:“咬夠了嗎?”

方才他清楚地看見那一排碎玉般的貝齒,是如何緊緊咬住自己的手指。他的皮膚能感受到她嘴唇的顫抖。這顫動一直傳遞到心臟。

就像一副素淨畫絹,因為被塗上了他的血,而擁有了色彩。

但鬆虞並沒有說話。

她的臉色白得像紙。

沉默片刻,她才艱澀地問:“我被注射的是什麼?毒品嗎?”

“你想起來了。”池晏的聲音變了。

她露出一個苦笑,喃喃道:“是啊。”

鬆虞想起自己方才偷聽的那段對話。

她隱約猜到了自己的命運。但大難臨頭時,尚且還能保持冷靜。

於是她隻是直視著池晏,語調平靜地問:“那是什麼藥?我染上藥癮嗎?”

池晏斜倚在床邊,麵無表情地盯著她,突然說:“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麼樣?”

“是”這個字說出來的一瞬間,鬆虞簡直大腦一片空白,呼吸猛地一滯。

即使做足了心理建設,她到底還是存著一絲僥幸。而此刻池晏這冷淡的、事不關己的聲音,徹底打破了最後一道精神防線。

像是陰雲密布的天空,終於被撕裂開一道口子。雷聲滾滾,暴雨傾盆。她站在冷冰冰的海水裡,被吞天的浪潮徹底拍打下去。

她感到痛苦,甚至於絕望。

但是壓倒一切的卻是憤怒。

“那我還不如去死。”她冷冷地道,“難怪你還留著我的命。既然我是個癮君子,當然知道什麼事都無所謂,隻能任你擺布了。”

即使語氣冷硬,鬆虞的聲音卻這樣低。她的臉迅速地凋零下去,變得灰敗和絕望。

池晏望著她,心中慢慢被某種奇怪的情緒填滿。

他想要告訴她,這隻是個糟糕的玩笑。

卻見鬆虞突然抬起頭,以一種奇怪的漠然,看向自己。

她的聲音更低,說的話卻字字誅心。

“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吧?是你派人給我紮那一針?是,你是良好市民,你根本不用殺人,因為你最懂的,就是如何不費一兵一卒,徹底毀掉一個人……你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話音落下。病房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氣壓低得嚇人,缺氧一般,令人窒息。

而她眼睜睜地看著池晏的臉色慢慢變得漠然,像鉛灰色的雲層,一層壓過一層。暴風雨即將來臨。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低低笑道:“你說得沒錯,我就是這種人。”

“——砰!”

鬆虞耳邊傳來一聲爆破的激烈聲響。

池晏大概砸了什麼東西,又或者是直接踩爛了一個護理機器人。

這聲音喚醒了鬆虞記憶深處的某個畫麵。

這讓她變得更加漠然,隻是無動於衷地微闔著眼。

基因。去他媽的基因。

100%又如何?他們都恨不得生啖其肉,是彼此的死敵。

她聽著他離開。故意拖著腳步,每一步都陰沉至極,像是要踏穿地板。

噠噠噠。

大概另外兩個護理機器人跑過去收拾殘局。

走了也好。走了最好。

她想要先睡一覺,暫時拋開這些事。可惜始終不能平靜下來,滿頭大汗,燥熱難耐,像有一把火從骨頭裡燒出來,把她整個人都要燒乾。

機器人不在身邊。

而鬆虞醒來後,到底還沒有喝過一口水。

她伸手在床邊摸索,虛弱無力的手指,碰到了玻璃杯,卻失控地往外一滑。濕噠噠的溫水澆在她手背上。玻璃杯也歪倒了出去——

等了半天,都沒聽到玻璃碎開的聲音。

一隻手平靜地牽住了她。

又拿起柔軟的毛巾,仔仔細細地擦拭她的手指。

鬆虞一愣。立刻明白這是誰。

但她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在這時刻,究竟該說些什麼。

最後她隻能說:“我以為你走了。”

而池晏仍低著頭,捏著她蔥白的手指,動作很輕,仿佛在對待一件藝術品。

“放心,你沒有染上毒癮。”他說,“醫生說你的身體抗藥性很強,你很幸運。”

“那女人不是我的人。我也沒有讓徐暘去殺你。”

“我承認,在他自作主張之後,我猶豫過。殺你的確是最萬無一失的方法。我不出麵,也許就不會心軟。”

“可是我還是錯了。”

他再一次站了起來。

鬆虞感覺到一隻手撫上自己的臉。

他的掌心有粗糙的繭,反複摩挲她細膩的皮膚。皮膚相碰之處,都帶給她真實的、戰栗的溫度。她一陣陣心悸。

而他又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

她正正落進池晏眼底。

一時之間,鬆虞在他眼裡看到了許多情緒。

那依然是她熟悉的上位者的雙眼。

這雙眼本該寫滿了冷酷,涼薄,陰沉。

可是在這一刻,鬆虞卻在這雙黑沉沉的眼眸之中,看到了隱忍,困惑和不甘。

“為什麼我就是沒有辦法對你動手?”他問她。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下,鬆虞目前的記憶還是截止到被舞女紮針為止。後麵胡言亂語的部分,暫時她都想不起來了。

因為周二就要上夾子,所以明天(周一)晚上就不更新啦(TAT)

下一次更新會是周二晚上11點,我儘量多寫點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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