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1 / 2)

基因迷戀 豔山薑 11583 字 4個月前

一時之間, 鬆虞呼吸一滯,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最後她隻能乾巴巴地說:“你現在聽到了。”

池晏漫不經心道:“是啊。”

“那我掛了。”

“那可不行。”他低笑一聲,“我還沒有聽夠。”

鬆虞:“……”

她從來不知道這男人還有這麼無賴的一麵。

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一時心軟。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

淅瀝的雨聲裡, 鬆虞在霧化的玻璃上隱隱看到一輪彎月。像一隻小小的、濕漉漉的銀色鉤子。一個含蓄的、繾綣的、欲語還休的微笑。

最後她隻能說:“我看到了你的采訪。”

電話那端安靜了片刻。

池晏似乎輕輕一笑:“嗯?我表現如何?”

鬆虞想起視頻裡,他坐在那張沙發上, 侃侃而談的模樣。實在是太光芒四射,活脫脫的政治明星。

她不由低聲道:“你說呢?”

“你喜歡嗎?”

鬆虞卻露出一個微妙的神情。

她語帶一絲揶揄, 故意說:“伊麗莎白很喜歡。”

“伊麗莎白?”池晏微笑道, “提她乾嘛?”

鬆虞:“她是星際公共電視台最權威的女主持人,多少人排隊想上她的節目。”

“哦,她不過是個蠢女人。”

她一怔。

卻聽到池晏繼續嗤笑道:“最權威?因為她長袖善舞,最會討貴族的歡心;還是因為, 她父親就是新聞集團的總裁?”

鬆虞明明白白地聽出了他聲音裡的嘲諷。

而她幾乎已經能夠看到,此刻電話另一端的男人,是如何漫不經心地扯開了領口,一臉不羈。

“她之所以有資格坐在那張沙發上,向我提問,不過是因為她投了個好胎而已。”

鬆虞不禁也露出一點譏誚的笑。

但她的聲音仍然很平靜:“很可惜,這就是帝國的遊戲規則。貴族才能擁有話語權,他們早已經壟斷了一切行業的金字塔。電視台隻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環。”

池晏懶洋洋地說:“那麼,你和我, 好像都不屬於這個遊戲, 不是嗎?”

鬆虞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她一時語塞。

“……我們靠的都是自己。”他繼續慢條斯理道。

她知道他說得沒有錯。

鬆虞家境普通,本不應該做導演。

而池晏來自偏遠的S星,他這樣年輕,還是一把會割傷自己的利刀。他也不應該得到帝國貴族的垂青。

但雨勢不知何時變得很大, 猶如千軍萬馬的亡魂,猛烈撞擊著脆弱的玻璃窗。

鬆虞幾乎是失神地聽著雨聲。仿佛在凝視黑夜的同時,自己也被這黑沉沉的夜所逼視著。

回過神來時,她聽到自己又沉聲道:“那又如何?就算看不起她,你不是也乖乖配合了她的采訪嗎?”

語氣裡隱含一絲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咄咄逼人。

池晏渾不在意道:“要往上爬,當然要付出代價。”

他的聲音變得含糊而低啞。

大概是跟她說話的同時,還叼著一根煙。

鬆虞的聲音則再一次變得很清醒:“雖然有公爵牽線,但伊麗莎白的確也很需要你。她的電視節目,形式早已經很僵化。她需要製造一個新的政治偶像,來刺激節目的收視率。”

“當然,你也很需要這個平台,來被更多人看到——你們是各取所需。”

池晏笑了笑。

一邊笑,一邊又低低地咳嗽。

這是他無聲的默認。

於是她又喃喃道:“……但這一切,都隻是逢場作戲。”

突然間,她覺得池晏是一隻熱帶雨林裡的豹子,隻是偶然闖進了文明世界。

即使衣冠楚楚地坐在那張沙發上,但骨子裡,他依然是那個野性難馴的男人。

他根本不會順從任何人的遊戲規則。

隻是靜靜地蟄伏著,等待一個完美的、反擊的時機。

“所以你到底要什麼?”她不禁問道,“錢?權力?這些東西你都已經有了,為什麼還要機關算儘地選什麼總督?”

突然之間,她仿佛也化身一個如饑似渴的采訪者,不斷地追問著對方。

而電話那端的男人也出奇地耐心。他一字一句地說出那個答案。

“我說過了。”池晏的聲音是這樣低啞,“為了……建立新的秩序。”

就在此時,一道白光劈開天空。

滾滾驚雷,在鬆虞耳畔炸開。

*

儘管夜裡下了一場大雨,第二天還是個大晴天。

拍攝如期進行。

張喆經曆了昨日那一出,今天在片場堪稱是如履薄冰。不僅一一核對人員身份,還特意拉了很長的警戒線,嚴防死守,不允許任何可疑麵孔在片場附近遊蕩。

今天他們終於要拍到劇本裡的一場重頭戲。

養父石東在一次幫派火並裡死去。

而男主角沈妄,順利成為了幫派的話事人。

儘管是臨危受命,沈妄還是以絕對冷酷的鐵血手腕,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權力洗牌。所有不服的人都被一一鏟除。

他悍然上位。重新製定了貧民窟的規則。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禁止販毒。

於是短短一周之內,毒窟儘數被銷毀,毒販們亦是死得死,逃得逃。

唯有一個最後製毒點,怎麼也無法搗除。藏得太深,背後勢力也太頑固。沈妄不得不親自出馬,耐心地引蛇出洞。

最後他終於找出了那個隱蔽的所在。

然而就在那裡,他發現幕後黑手竟是一張熟悉的麵孔。

是自己多年的兄弟,養父石東的親生兒子,石青。

——這正是江左所扮演的角色。

“小少爺,不是還在首都星念書嗎?”沈妄倚在門口,叼著煙道,“你爸爸辦喪事都不回,怎麼還在毒窟裡擺起靈堂了?”

這也並不能說是靈堂。不過是臟兮兮的地板,並排擺著兩張黑白相片。

一張屬於石東,另一張則屬於石東的情人阿蓮。兩人都死在了這場慘烈的火並裡。

石青跪在地上,無動於衷地往火盆裡遞紙錢,又悶不做聲地磕了三個頭。

之後才轉過身,慢慢地站起來,冷眼看著沈妄。

“殺人凶手。”他恨聲道,“是你殺了他們。”

沈妄挑眉,笑得不羈:“外麵那些人胡說八道,小少爺也信了?”

“不是你還能是誰?”石青滿眼血絲,眼眶也慢慢紅了,“爸爸早就說過,你這個人,狼子野心,養不熟的狗!”

話說得難聽。但麵對這樣的侮辱,沈妄隻是淡淡吐出一口煙:“那你呢,小少爺?放著好好的金融學位不去讀,非要回來做個毒販?”

石青:“毒販?你不知道爸爸就是靠這些起家的嗎?難道他在你眼裡,也隻是個毒販?”

沈妄無動於衷地說:“我很尊敬義父。但是毒品不能碰,這是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