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2 / 2)

基因迷戀 豔山薑 12625 字 5個月前

對方站在一群腦滿肥腸的高官裡,眾人都誇獎他得此嬌妻,言語裡不無暗示。而他隻是心不在焉地聽著。黑沉沉的目光,望著美麗的妻子,笑得極其滿足。

突然間鬆虞卻看懂了這陰鷙的目光:這正是榮呂的用意。

他就是要在眾人麵前,用這樣的方式來折辱尤應夢。

因為他享受的就是強迫她本身。

*

一曲唱畢,那懸空的高台,慢慢地降落到了地麵。

原來這也是另一個奇技淫巧的裝置。

尤應夢轉身要走,卻被榮呂一把抓住手臂,直接拉進了懷裡。

他抵著她的耳廓,無限繾綣地低喃道:“你還沒給客人敬酒呢。”

尤應夢的臉立刻白了。

她深吸一口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答應我的,就唱一首歌……”

“我改變主意了。”榮呂在眾目睽睽之下,輕吻著妻子雪白的脖子,絲毫不顧慮旁人曖昧的目光——像是濕噠噠的毒蛇,在自己的領地留下印跡,“你看,你的陳導演也來了。我最討厭這種女人,裝模作樣,自以為是。你就是跟她在一起太久,才會忘了自己的身份。”

“告訴我,寶貝,你是誰?”

“我是……你的妻子。”尤應夢說。

起先她的聲音還有一點顫抖,但又慢慢變得平靜。仿佛在短短幾秒鐘之內,她就完成了一次自我催眠。

“這就對了。”榮呂又重重地捏了一把她的腰,“乖,老老實實去敬酒,我就放你回劇組,拍完最後幾場戲。”

鬆虞眼睜睜地看著尤應夢款款地從榮呂懷裡走出來。像一隻被束縛著脖子的鳥雀,走到某一個麵目模糊的政客麵前。

這美麗的提線木偶,微笑著舉起了酒杯:“我敬您。”

一杯下去。

旁邊的人卻又開始起哄:“好酒量!再來一杯嘛!”

不知為何,在這令人作嘔的起哄聲裡,一段久遠的、塵封的記憶,重新回到了鬆虞眼前。

她想起了十九歲的自己。

那時候她剛剛拍出了處女作,半隻腳踏進這隻圈子。

影片宣傳期內,李叢頻頻帶她參加飯局,美其名曰“結識圈內大佬”。

於是這個年輕、貌美卻青澀的女導演,也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酒桌上的主角,一朵嬌嫩的花,或者說,某種酒桌文化裡的“獎品”。

當然,沒有人會做得太過分。

在上流社會,一切的潛規則都是隱形的。一切都被包裹在文明的假象之下。

正如榮呂隻需要當眾讓尤應夢唱一首歌,就能夠重新馴服她。

當年的那些男人,也不過是將鬆虞團團圍住,起哄讓她多喝幾杯,或者是有意無意地觸碰她的手肘和腿,或者是占幾句口頭便宜,逼迫她賠笑著聽那些暗示性的笑話。

但這對於鬆虞來說,已經足夠忍無可忍。

很快她就在一次酒會上公然離席。

滿座嘩然。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沒人再邀請過她,無論是飯局、聚會還是新的工作機會。而伴隨著這樣的冷遇,是坊間的奚落與傳聞:這個年輕的陳導演“不懂事”“沒格局”“太自命清高”。

那時的李叢還沒有變成現在這樣,他隻是個比鬆虞大不了幾歲的富家公子。

所以他也隻是用悲哀的眼神看著她。

“你當然可以拒絕。”他說,“如果你沒有野心。”

“我有野心。隻是我的野心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實現。”

這是鬆虞當時的回答。

“那你注定會走一條很難走的路。”

“我從沒有選擇過……好走的路。”

很多年來,鬆虞都知道,自己所做的選擇都是在自討苦吃。

但她始終甘之如飴。

所以此刻的她,也隻是平靜地走上前,在眾人的目光裡,溫柔而堅定地,奪走了尤應夢手中的空酒杯。

尤應夢嘴唇顫抖,驚愕地看了她一眼,但鬆虞隻是對她微微一笑,安撫的笑容。

她重新滿斟了一杯。

走到了榮呂麵前。

“我敬你。”鬆虞說。

她慢慢地抬高了酒杯——酒杯的邊緣,還印著一個嫵媚的唇印。

她將這杯酒潑到了榮呂的臉上。

霎時之間,會客廳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無比驚愕。連榮呂自己都愣在當場,瞠目結舌,滿臉濕漉漉的水痕,卻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螞蟻也敢挑釁大象。

這真荒謬,但也真勇敢。

鬆虞不禁快意地想,這是她熟悉的寂靜,是她在十九歲那年就曾享受過的寂靜。

她知道自己一定會付出代價,但她根本不在乎。

她隻在乎這個瞬間。

鬆虞又轉過身,定定地看向尤應夢。

“你想離開這裡嗎?”她問。

在那一瞬間,尤應夢覺得自己看到了這世界上最美麗的一雙眼睛。

她是遲疑的。

但還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點了點頭。

於是鬆虞握住她的手:“那我帶你走。”

她們徑直向外跑。

尤應夢一度險些被裹身的長裙給絆倒,但那隻握住自己的手,明明如此纖細,也是如此有力,始終指引著她繼續往前。

她們推開那些圍觀的男人們,撞倒服務生手中的香檳,澄澈的液體被搖晃出了猛烈的氣泡,在半空中潑濺出來——像是在慶祝一場突然的重獲新生。

池晏凝視著鬆虞的背影。

很多年前,他曾經看到過一個同樣美麗的女人,屈辱地握緊了酒杯。

於是他一直以為這就是女人。

她們總是如此溫柔而孱弱。

所以他隻能讓自己墮入地獄,來換取……保護一個人的資格。

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原來有人可以說不。

他的陳小姐,和那個女人一點都不像。

她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因為她是這樣勇敢和耀眼,因為她總是站在陽光下。

所以他也隻是站在原地,站在黑暗裡,看著鬆虞以某種一往無前的姿態,衝進了亮得刺眼的光明。

*

榮呂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一臉憤恨地看著那兩個女人越來越遙遠的背影,張口就要命人關閉棧道,攔住她們。

然而就在此時,一隻鋼鐵般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鑽心剜骨的劇痛。

榮呂幾乎以為自己的骨頭都被當場捏碎了。他咬緊牙關,才沒有當場失控地痛叫起來。

汗水模糊的視線往上移。

他看到一張英俊而冷漠的臉。

逆光之下,池晏的身影是如此高大,巨人一般高大。他仰頭望著榮呂,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

他握住榮呂的手,仿佛也裹挾著地獄之火的溫度,是能夠將他挫骨揚灰的烈焰。

榮呂臉色白得像紙一樣。

他第一次品嘗到了恐懼的滋味。

在這幾乎要窒息的痛裡,他不禁捫心自問:從前自己怎麼會看走了眼,覺得這個男人隻是公爵家的一條狗,最好拿捏?

而池晏微笑著,湊近在他耳邊,輕聲道:“榮議員不會以為,你找人威脅我這件事,就能這樣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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