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巫族(1 / 2)

“雲靈秘境?”

穆晴聽過這個名字。

摘星和秦淮都跟她提過, 但也隻是浮於表麵。

她隻知道北海有個秘境,叫雲靈秘境,妖獸昆吾是從那裡誕生的。

沒了, 她的知識量就這麼點。

穆晴用胳膊肘捅了捅摘星, 問道:

“你知道嗎?”

“知道啊。”

摘星說道,

“是北海的一處上古秘境,比滄夷劍塚還要神秘,開放時間, 現世地點都未知。隻知道其中蘊生有許多靈獸。”

穆晴扯了扯嘴角:

“就這些?這你也好意思說自己知道?”

“知道一分是知道, 知道兩分也是知道嘛。”

摘星理直氣壯道,

“你行你自己上啊?”

穆晴:“……”

眼見著穆晴就快要拔劍怒砍劍靈了。

沉魚夜手握茶杯,不緊不慢道:“知道的已經不少了,外界的書籍古典中, 應該就隻寫了這麼多。”

摘星連連點頭。

“這雲靈秘境是一處上古之地,非是修士築造,是天成之秘境。”

沉魚夜說道,

“到過那裡的人也寥寥無幾,山海仙閣開閣老祖,滄夷老祖, 雲夢仙子……我所知道的這幾人, 在去過雲靈秘境後, 沒過多久就飛升了。”

“滄夷老祖創滄夷劍塚秘境,應該就是從雲靈秘境歸來後得來的靈感。”

這可就厲害了。

“我了解的也不多, 但可以猜測, 雲靈秘境應當是一處靈氣十分富裕之地。”

沉魚夜道,

“否則也不會蘊生出昆吾這樣的靈獸。”

修真界有兩種靈獸。

一種是普通獸類,得機緣之後具備靈智, 外貌體格變化,脫出凡俗之列;另一種則是蘊靈而生,天生靈性。

陸燃的雪鹿是前者,妖獸昆吾是後者。顯而易見,後者比前者要厲害得多。

沉魚夜提議道:

“穆仙子若是想了解更多,可以問問北海的朋友。”

北海的朋友。

這個詞被沉魚夜咬得意味深長。

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穆晴的三師兄秦無相是北海妖皇厲無月的獨子,已經認祖歸宗了。

穆晴若是想動用這層關係,她在北海應是暢通無阻的。

中州,天機閣。

矗立雲中,手可摘星的觀星台上。

千機子盤膝而坐,麵前擺放一麵懸空的奇異水鏡,鏡中波紋搖晃。千機子盯著那水紋看了半晌,也不知究竟看出了什麼。

他的徒弟冬奉踏著石階,走上了觀星台,手中捧著一隻雪白的靈鴿,道:

“師父,穆師妹的信。”

千機子道:“回絕她。”

他沒有看信,便已經知道穆晴所求為何。

冬奉早就習慣了師父的無所不知,他應了是,便抱著靈鴿要離開,去給穆晴回信。

“慢著。”千機子喚住徒弟。

他站起身,拂袖打碎麵前水鏡,說道:

“我親自去一趟吧。”

千機子正要下樓,忽聞一聲悅耳鳥啼。

一隻尾羽呈現些許金色的黑鳥拍打著翅翼,竟是直接了上來。它巨大的趾間夾著一枚看起來昂貴的錦盒,拍打著翅膀,在離觀星台有一段距離的高空懸停,瞅著千機子的雙眼仿佛會說話。

冬奉道:“黑金鳳……?”

黑金鳳並非鳳凰。

而是因為與鳳凰一樣體態巨大,尾羽修長,為鳥中之王,才得來了這個名字。

黑金鳳是南洲的巫族豢養的一種靈鳥。

它的先祖出自北海的靈雲秘境,雖然這些年與彆的鳥類雜交,漸失靈性,但它在這修真界,仍然稱得上是非常強大的靈獸。

千機子解開籠罩在觀星台上的一層無形結界。

黑金鳳這才飛入,將錦盒拋下,剛剛好落在了千機子的手中。

他打開盒子,裡麵是一封無字書。

千機子揮手喚來水鏡之水,將這封書信打濕,上麵才呈現出了文字。

“天象異變,天數改易,可是千閣主的手筆?”

這封信未署名。

但千機子知道,這封信應當是來自南洲巫族祁家的某一位長老——尋常人可不敢用這種方式送信與他,這世上敢得罪天機閣的人不多。

冬奉看到了信的內容。

他問道:“祁家怎麼會知道?”

千機子問:“冬奉,你可知道祁家血脈起源?”

“弟子知道。”冬奉答道,“祁家是巫族,為上古時代的巫神一族的後裔。”

巫神不是神。

這一族的族名其實該倒過來寫,也就是神巫。

神巫能夠感天地,通神明,知未來,這是他們一族擁有的奇能——他們自稱這種能力來源於神明的恩賜,不知是真是假。

“在上古時期,他們一族擁有著大智慧。我們如今的陣法、仙術、卜算之術……皆是由這一族起始。”

巫族如此受人尊敬,不是沒有原因的。

千機子點了點頭,說道:

“他們擁有預知之能,自然也就會知道,天數錯亂,萬物不行原軌了。”

冬奉問:“那他們怎麼知道,天數之變有師父插手呢?”

千機子說道:

“在這修真界,萬物都會不知不覺,順命軌而行。有人行到絕處心不死,死中求生,自以為是不屈於局勢,逆命而行,其實命運早已注定,他就是個不甘於死亡,會在絕處求生之人。”

這也恰恰是命運殘酷之處。

看似一切無常,實則早已注定。

千機子又道:

“能改易天數者,唯有知天數者。在這修真界裡,能做到此事的,除了巫族,就是卜師。”

冬奉回憶起來:

“我記得,我入門時第一課,師父與我講過。世人皆以為卜師之能,是卜算過去未來,實際上,卜師真正可怕之處,是可以修命改運。”

千機子點了點頭,說道:

“而且天數大亂,是自穆晴得摘星劍開始。結合我在修真界放出的神劍主現世預言,巫族自然會懷疑到我身上。”

冬奉有些擔憂:

“天機閣會有麻煩嗎?”

“有麻煩,麻煩大了。”千機子負手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所做之事,正在毀掉巫族一統修真界的大業。”

冬奉急道:“那怎麼辦?”

千機子將信放回玉盒裡,說道:

“穆晴行蹤成謎,且已脫天命,巫族找不到他。但我們天機閣作為一個立世已久的門派,是跑不掉的。”

談話間,又有一名弟子從石階跑了上來。

“閣主!冬奉師兄!南洲巫族的人來了,我們閣中的陣法被修改了,大家都出不去了!”

冬奉驚訝。

這巫族好生霸道,送信同時,就直接找上門,不聲不響地封鎖了整個天機閣,連預告也沒有。

不過想一想也合理……

預告做什麼?讓千機子有時間找幫手嗎?

穆晴在靈品閣停留幾日後,就和沉魚夜要了人手,回到了撿到陸燃的那座山,也就是雲崖山。

她打算在雲崖山上築造主閣,需要鬼怪們平地起高樓的能力。

“登山的岩梯建得誇張一些,鋪個一萬階吧。”穆晴指揮道,

“以後這裡會成為修真界名景,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萬階岩’。”

摘星道:“你還真是思慮長遠。”

穆晴接下了他的誇讚,道:

“畢竟我是要乾大事的人。”

鬼怪們:“……”

你倆真不愧是劍修和劍,腦子有疾的樣子可真像。

賺錢是第一要務。

所以雲崖上最先被造好的是煉丹房,屋子蓋起來,布置好陣法,再放置丹爐。

為了提升煉丹效率,穆晴在煉丹房裡放了十一個煉丹爐。

陸燃:“……”

你是不是有病?

陸燃在丹房裡待了半日,再出來時,已經累得神誌恍惚。

陸燃:“我想回師門。”

鬼怪們:“小兄弟冷靜!”

陸燃作為藥王穀叛徒,這句話說出來,意思和“我想死”也沒什麼差彆。

他死不死不重要。

重要的是靈品閣就隻有陸燃這一個丹修,死了還得去找下一個,麻煩。

穆晴數著煉出來的丹藥:

“質量還不……”

她話未說完,手忽然一顫,裝著丹藥的白玉瓶就掉在了地上,白玉碎裂,碎片和丹丸落了一地。

“穆仙子,怎麼了?”

鬼怪們拿刀指著陸燃道:

“藥王穀的小子,是不是你對丹藥做了什麼手腳?你從裡麵下毒了?”

陸燃:“……我沒有。”

他辛辛苦苦煉丹,還要頂住“投毒”的大鍋,真是冤枉死了。

穆晴手中捏決,將滿地丹藥掃起,才說道:

“和他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

她剛剛忽然覺得很不安。

某種靈感在腦海中閃過。

穆晴敏銳地抓住了。

她問道:“摘星,我給千師叔送信的靈鴿,飛走幾天了?”

摘星回答道:“五天了。”

穆晴說道:

“我近日一直待在中州,天機閣也在中州,靈鴿往返最多隻需要三天。”

靈鴿飛出去了五天都沒有回來。

這其中原因就值得深究了。

“也許是他有事在忙,沒來得及回信呢?”

摘星不太相信無所不知的千機子會出事,

“或者他是根本不想回答你的問題。”

穆晴上次在芥子須彌中問千機子,自己該如何進境,千機子說她的狀態不適合再進,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如今她又以靈鴿,詢問雲靈秘境之事,明顯還是想進境,千機子不想回答似乎很正常。

穆晴搖了搖頭,說道:

“他就算再忙,也會讓冬奉師兄回我的信。”

在這危險四伏的修真界,杳無回音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千機子知道這一點。

所以他絕不會故意不回信,惹人擔憂。

穆晴道:“摘星,我們去一趟天城。”

穆晴禦了飛劍,不到一日,便進了中州天城。

天城人流熙攘,熱鬨繁華,一副鼎盛之態。

茶館的夥計站在街上攬客,對玉器頗有興致的人在古玩攤前和老板談價,出身富家的大小姐在選布料製衣裙……

一切都很正常。

可穆晴和摘星都察覺到了不對。

“這街上怎麼不見天機閣的弟子?”

天城歸為天機閣所管,往日裡,都會有穿著黑白拚色弟子服的天機閣門徒在城中走動,維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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