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華殿下進了卜星宮,咱們殿裡沒有安插在卜星宮的眼線,盯不到凝華殿下在做什麼。不過凝華殿下和卜星宮的人好像相談很愉快的樣子,隔著牆都能聽見裡麵的笑聲。”
……
“凝華殿下出來了,卜星宮的卜司親自出來送她,笑著叫她下次再去玩。”
常樂太子道:
“玩?卜司那老家夥,從來都不苟言笑,就連麵對父皇的時候,他也總是板著臉。你說他笑了?嘴裡也能吐出‘玩’這個字來?”
眼線點了點頭,道:
“卜司似乎對凝華殿下很滿意。”
……
過了一會兒,又有眼線回報道:
“凝華殿下出了卜星宮,又進了執法司。”
常樂太子說道:
“執法司裡有我們的人,快打探一下,凝華到底在做什麼?”
眼線們已經在打聽了,不多時,就傳回了消息,說道:
“殿下帶去了一件叫‘麻將’的玩意兒,喊著執法司沒在忙的人一起玩。執法司的人一開始還不太願意,但沒過多久,就都擠著要去玩。”
常樂太子道:
“‘麻將’是什麼東西?”
眼線說道:
“太子殿下稍等,我叫咱們安排在執法司的人憑著印象製一套送過來。”
夜晚剛到,一套麻將便送至了太子宮殿,那執法司的人十分貼心,還寫了一份說明,來告訴太子這東西怎麼玩。
常樂太子尋了三人過來,道:
“我倒要看看,這麻將到底什麼功力,竟能蠱惑人心。”
※
穆晴一日之內走了天界數處地方,天界部門繁多,她才走了一小部分,打算改日再繼續。
她沒有回自己的宮殿,而是去了天帝那邊。
進了大殿後,她意外看見秦淮也在。
秦淮和天帝陛下正在下棋,一邊下棋,一邊在講著正事。
秦淮在修真界時,是萬人敬仰的宗師,到了這天界,也不是簡單人物。
天帝一開始因秦淮是穆晴的師父而稍稍留意,觀其談吐之後,驚豔於此人才能,後來便常常相邀,下棋談話。
天帝道:
“凝華,早上你才從這裡走,說要歇息,這當天還未過,怎麼就又來了?”
穆晴拉了個蒲團過來,在棋桌邊坐了。
若是天後在這裡,一定會斥她沒規矩——天帝沒讓她坐,她怎麼能自己坐呢?
穆晴一向如此。
在她看來,有時候適度地去越過規矩,反而會顯得親近。
穆晴開口時,也是親近話語:
“我想父皇了。”
作為女兒,她應該好好儘到小棉襖的本分,進行充分的孝心投資,來博取天帝的寵愛。
天帝還在當權,她這個繼承人與他的關係越親近越好,以後也好避免鬨到為權相爭、互相懷疑的地步。
天帝斥責道:
“都長這麼大了,怎麼還是這樣粘人?”
但他並不是真的想要責怪穆晴,這邊嫌棄完了,轉頭便對秦淮說道:
“秦宗師見笑了。”
秦淮道:
“公主體貼,是陛下福氣。”
秦淮在天帝麵前時,對穆晴的態度是疏離而冷淡的。而穆晴也隻是與天帝親近,從進殿起,還未與秦淮說過一句話。
他們之間的師徒情誼是凡世緣,穆晴是天上的公主,若她太把凡世的緣分當一回事,可能會引起天帝的不悅。
就好像穆晴在塵世時,與千機子關係親近,一口一個“千師叔”,會引得豐天瀾心情很不愉快是一個道理。
天帝問道:
“凝華,你今日去哪裡玩了?”
穆晴心想:
這個“玩”字用的真是妙。
太子這個王八蛋果然給天帝告狀了。
穆晴麵不改色地說道:
“尋了些放鬆談話的機會,向仙官們了解了一下,我離開的這些年來,天界發生的事情。”
“天上的勞碌事務比以往更多了,父皇辛苦了。”
秦淮在這時故意露了空處。
穆晴趴在棋案邊,執了天帝的棋子,一子落下,局勢大改,秦淮的白子被殺了個落花流水。
秦淮眉眼中帶著淺淺笑意,道:
“公主,您這可就過分了。”
他一身官服,嚴肅正坐,失了在人間時的閒散。修長眼尾上挑的眸中,露出一分遮掩在笑意中的不滿,顯得鋒利又好勝。
這恰恰是秦淮的本性——一個劍修,性情若沒有劍的鋒利,便不是劍修了。
穆晴對他的不滿視若無睹,轉頭道:
“父皇,你看,這不就贏了嗎?”
天帝失笑,搖頭道:
“你這孩子……秦宗師不要見怪,回頭我必然好好教訓她。”
這並非責怪,而是一種回護。
天帝露出這副態度,便是將穆晴攬在了自己這一邊,事事都在為她考慮著。
天帝轉移了話題,道:
“凝華,聽說你得了有趣的新玩意兒,不拿出來與父皇分享嗎?”
“這新玩意兒要四個人才能玩。”
穆晴意有所指道,
“太子兄長這時應該閒下來了,父皇叫他一起來吧。”
天帝沉默了片刻,道:
“凝華,你這顆心太寬廣,也太軟了。”
他沒想到,經曆了這樣的一百三十年,凝華還願意與太子交好。
穆晴說道:
“我見母後實在是傷心,心裡覺得難過。都是一家人,骨血相連,請父皇做個東,緩和一下我們之間的親情吧。”
天帝想了許久,才叫了人來,問道:
“太子現在在做什麼?”
那人回答道:
“回稟陛下,太子正在殿中玩樂,一片歡笑,不絕於耳。”
寂靜在大殿中蔓延。
不愉快的氛圍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穆晴十分“尷尬”地改了口,說道:
“父皇,要不然還是叫二哥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