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賭,成王敗寇。”
天帝一怔,完全沒想到,常樂會這樣回答。
他歎道:
“逆子。”
常樂公子絲毫也不意外天帝會這樣罵。
“是,我是逆子。”
常樂公子抬起頭,說道,
“不像小妹凝華,會討父皇歡心。我用光明正大的手段爭不來儲君之位,隻好當一名逆子了。”
天帝安靜了好半晌,似在消化親兒子的話語。
他歎了一口氣,道:
“常樂,你真是叫我失望。”
“父皇合適對我滿意過?”
常樂公子抬起頭,又補了一句話,
“而且,父皇,您也很令我失望。”
天帝搖了搖頭。
他站起身,伸出手來。
一柄碧青色長劍飛來,落入他掌心裡。
當年他還是太子時,曾拜師於四荒戰神門下,研習百器,練得爐火純青的劍藝,也習得能定四荒的謀略。
他曾馳騁過沙場,也曾追捕過逆臣。
他手中之劍殺伐過,也止過戰,定過乾坤。
天帝握著劍,說道:
“我習器以來,從未想過,有一日,我會對自己的骨肉出劍。”
“原來父皇還當我是骨肉?兒臣真是感動。”
常樂公子笑著,話鋒一轉,又道,
“隻可惜,父皇的英姿,兒臣應該是無法領略了。”
似是應驗常樂公子這話。
天帝握著劍,忽然感覺到氣力不支,靈氣逸散。
他順著常樂的目光瞅向香爐。
細嗅片刻後,天帝變了臉色,道:
“散靈香?”
散靈香是一種藥香,作用如其名,會使聞香者靈力潰散。天界經常將此香放置於天牢,來壓製囚犯們。
常樂公子站在被自己的兵馬圍得水泄不通的靈霄大殿中,笑意盈盈地望向天帝,得意之態儘顯:
“父皇,您老了,連鼻子也遲鈍了。”
“老人家就不要總占著權位了,早些將位置讓給年輕人吧。”
天帝卻未慌亂,他看向常樂,道:
“你和你妹妹真是不一樣。”
“她明白收斂,喜怒不顯於形色,胸中有城府。而你,喜形於色,一副卑鄙小人得誌之態,令人厭惡。”
常樂漸漸收斂了笑意。
他最討厭彆人拿他跟凝華相比。
因為在彆人口中,他們兄妹二人相比時,他從來都是被貶低的那一方。
如今從親生父親口中聽到同樣的話,常樂心情更加陰鬱,怒火中燒。
“可是,父皇。”
他說道,
“這場儲君之爭,贏的是我這個小人。”
他拔出了腰側的劍,指向天帝,道:
“父皇,莫要反抗,我可以一劍封喉,讓您走個痛快,少經折磨。”
※
穆晴和祌琰用了避水咒,潛進了池塘裡。
睡蓮紮根的塘泥之中,有一處金光閃耀,東宮之中靈氣,皆以其為中心,有序流轉。
“這就是靈霄護法陣的陣眼了。”
祌琰說道,
“毀壞此陣眼後,東宮的陣法自會解除。”
穆晴點了點頭,道:
“那便毀掉它。”
祌琰沒有行動,說道:
“殿下,你出得去這東宮,卻進不了天帝的靈霄大殿。”
這陣眼是東宮陣法的陣眼,毀壞之後,隻能解除掉東宮的護法陣,影響不到天帝的靈霄大殿的陣法。
“彆誆我。”
穆晴說道,
“這靈霄護法陣,是數個小陣成一大陣,能夠一統開啟,自然也能一同關閉。”
她學過一些陣法,雖然學得不精,但這其中的道道她還算清楚。而且,她是天界的凝華公主,她怎麼可能不了解自己家的陣法呢?
“殿下啊殿下。”
祌琰拉長了語調,道,
“我分明是在幫你,你怎麼就體會不到呢?”
他說道:
“等到廢太子除掉天帝,你再跳出來除掉廢太子,你不就能直接繼承大統了嗎?”
“神仙的壽命這麼長,你若老老實實當儲君,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繼位呢?”
穆晴將手伸到陣眼之中,運轉靈力,逆行陣法。扣在東宮上方的半球形光罩,金光破碎消散,失去形跡。
她使避水咒和漂浮咒,將自己和祌琰帶出池塘。
穆晴平靜地說道:
“繼位之日久遠,那便老老實實地等著,反正我是神仙,我的壽命長的很。”
若是她還是從前的凝華公主,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她自己就會按照祌琰所說的那麼做——那是謀取權力的捷徑。
可惜,她已不僅僅是凝華公主。
凡塵曆劫一百三十年,讓她學會了如何為人,也讓她悟到了“情”這一字的珍重。
穆晴看向祌琰,問道:
“我若不擇手段,謀取帝位,我便會失人心——一個連親情都可以算計之人,誰又敢全心全意去相信、對其投誠呢?”
“殿下,不要把話說得太絕對。”
祌琰展開手中折扇,笑著回答道:
“天下之大,什麼樣的人都有,敢全心全意侍奉不擇手段奪權的殿下您的人還是有的,比如說——我。”
作者有話要說:祌琰:我也會包餃子。
穆晴:滾,我怕你在我的餃子裡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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