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下午,穆晴又派桃雪去請豐天瀾。
豐天瀾看了看剩餘的事務,說了一句“要等一會兒”。
桃雪在一旁候著。
她真的就隻等了一會兒。
豐天瀾麻利地將藥方開完了,讓醫宮裡當值的醫官按照藥方抓好,便收拾了一下自己,跟著桃雪去東宮了。
豐天瀾離開後。
醫官歪著頭往外瞅,道:
“豐主司又去東宮了?他……”
“唉,彆多說閒話。”
另一名醫官勸道,
“現在的太女已經不僅僅是太女了,所有與她有關的人事物,都不是我們有資格去討論的。把嘴巴閉起來,老老實實做事吧。”
穆晴不僅僅是太女。
她是一位已經得到了實權,地位已經穩固,無可動搖的太女。
她生活作風如何,和誰走得近。
和她有關的一切話題,都會隨著她掌握的實權越多,變成不該隨意討論的禁忌——若是多嘴,就要小心以她為新核心,建立起的規則了。
可醫官還是忍不住,問道:
“太女殿下中意的是他?”
這時,正在抓藥的老醫官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難啊。”
小醫官聽不明白:
“什麼難?太女搞不定咱們豐主司?”
老醫官連連歎氣,道:
“都難,你是沒怎麼和執法司那群人打過招呼,沒見識過那山海仙閣裡修問心劍飛升的劍修——那簡直是無情道上的道標。”
“這些人的心就是石頭,彆人看來旖旎萬分的場合,在他們眼裡乾淨得不能再乾淨……我有時候都覺得,這群人飛升上來不是做神仙的,是來做菩薩的——他們比佛修還六根清淨。”
小醫官說道:
“我沒記錯的話,太女殿下和豐主司都是修問心劍飛升的吧?”
老醫官道:
“所以我才說‘都’難啊。打動石頭心本就是一件難事,這石頭心遇上石頭心,難上加難。”
另一名有些多嘴的醫官說道:
“說起來,我昨日去給天帝送藥,聽見天帝與人談話,說‘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看見凝華成家室’……”
幾名醫官連忙道:
“不可妄議天帝,閉嘴。”
“……你說的是真的假的啊?”
……
豐天瀾穿著一身醫官的白衣赴了穆晴的邀約,隻是這衣服不太乾淨,袖子上和腰間皆沾著棕色的藥漬,還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湯藥味。
如果是喜歡藥草的人,會覺得豐天瀾身上的氣味很好聞。
但穆晴最討厭藥。
她從前被豐天瀾灌多了湯藥,一聞見這氣味,就覺得喉嚨間都帶著一股苦味。
穆晴皺著眉道:
“你怎麼不換一身衣服再來?”
豐天瀾說道:
“剛剛忙完,沒時間換。”
他能抽出時間過來就不錯了,沒想到穆晴還要嫌棄他的穿著和身上的氣味。
穆晴使了個仙術,將豐天瀾整個人洗了一遍。但他袖子上的藥漬仍在,隻是湯藥氣味淡了一些。
穆晴:“……”
豐天瀾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道:
“用仙術能洗掉的話,我會不洗嗎?”
穆晴這個人有點潔癖。
而豐天瀾這個醫修的潔癖,比起穆晴來,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豐天瀾拿著酒杯,飲了一口,道:
“這是什麼酒?”
穆晴抬起袖子,嗅著自己袖間清甜的香薰味道,才覺得好些了,回答道:
“師祖釀的酒,名字叫‘千殤’,比夢月白好喝。你喜歡嗎?”
豐天瀾點了點頭。
這已經是極大的讚賞。
豐天瀾是個無情道修士,而且是要求最為刻板嚴格的那一類——他常常將“無情道修士應該舍情、舍執念,喜歡是執,當舍”這樣的話放在嘴上。
他很少用語言表達出來,自己喜歡什麼東西。
穆晴往年都是通過偷偷翻他的私庫,來判斷他的喜好的。
她知道,豐天瀾喜歡錢,喜歡好酒,還喜歡好用的法器——他這個人隻是看起來仙氣飄飄的,本質上還是挺俗的。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穆晴一手支著臉,說道,
“師父找我來討這酒的時候,我都沒舍得給他。”
豐天瀾問道:“這酒很稀少嗎?”
穆晴點了點頭,道:
“這酒是用百果酒改的,百果酒稀少,千殤就隻釀出來三壺,先前師祖自己試喝過,又用酒招待過我和師傅,我手上這壺應該是最後一壺了。”
豐天瀾仔細聞了聞杯中的酒,說道:
“我在修真界的那些年裡,收藏了十七壇不同的百果酒,這‘千殤’的調配方法我大約明白,我給你釀新的。”
穆晴抬起頭看著他。
“小師叔……”
穆晴疑惑道,
“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隻是從前覺得失禮,一直沒有問過……”
豐天瀾平靜道:“說。”
穆晴支著桌子起身,稍稍湊近了一些,問道:
“小師叔,你到底有多少錢啊?”
這百果酒因其獨特偶然的釀造方法,每一壇皆是有價無市之寶,雖然標價是一百顆極品靈石,但實際上少說要上萬顆靈石才能尋得一壇。
作者有話要說:穆晴:應該還是我的家底比較豐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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