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病情(2 / 2)

藺封道:“你發燒了。”

蘇淩扯扯嘴,笑得比哭還難看。“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這不是普通發燒,是其它病症。”

藺封蹙眉。“彆胡思亂想,隻是發燒而已。”

蘇淩咬唇,眼睛濕潤,半晌,他崩出兩個字。“絕症!”

藺封一愣。

看到男人的反應,蘇淩低低地笑起來,眼淚卻爭不氣地滾落。“我知道,每次我發燒,你都很緊張,堅持催我三個月去醫院體檢一次。”

以前發燒了,他隻當自己著涼或勞累過度,沒當回事。這次發燒,沒有任何預兆,聽了二嬸的話,心跳猛地加速,全身的血液凝固了般,身體僵硬,意識消沉,最後靈魂墜入深淵,被黑暗吞沒。

在昏迷的過程中,他想起了一段被埋葬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那天……他被媽媽瘋狂的模樣嚇壞了,夜裡發起高燒,在黑暗的客廳裡無意識地夢遊,被半夜起來喝水的父親看到,責備了一通,他呆呆地聽著,等父親教育完,身體往後一倒,陷入了昏迷。

第二天醒來,媽媽一臉疲憊地守在床邊,體貼地揉他的發絲,溫柔細語,好像之前那個瘋狂的人不是她。

小孩子忘性快,除了謹記自己不能過生日外,其它都忘了。

之後,在成長的過程中,偶爾發一次燒,都不以為然,直到今天,被二嬸的話刺激了,整個人當機了般,不僅昏倒,還發起了高燒。

如果這都不算重病,那怎麼算有病?

“是精神方麵的嗎?”蘇淩平靜地問藺封。

藺封沉默。

沉默就是默然。

蘇淩歎氣。“難怪我的主治大夫是季醫生。”

隻有精神出問題了,才需要精神科醫生。他就說嘛,每次去體檢,季醫生都會找他聊天,一邊聊一邊拿著記事本,記錄他的精神狀況。

兩年了,真是夠久了,他也夠遲鈍。

“寶寶。”藺封伸手想抹去他臉頰上的淚,被蘇淩迅速地打開了。

“不說清楚,不要碰我。”他語氣平淡,態度堅決,幽深的眼睛裡醞釀著暴風雨的前奏。

藺封收回手,捏了捏眉心。“我原本想等爺爺的大壽過後,再慢慢告訴你。”

“不用等了,現在就說,我承受得住。”蘇淩下意識地用被子裹緊自己。

藺封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低沉地道:“兩年前,我們在南方島嶼度假,你發了高燒,我連夜包機帶你回S市,在醫院做了全麵檢查,最後查出你的基因裡隱藏著精神遺傳病,這病非常罕見,發病機率極低,但隻要發病了,便經不住刺激,它會不斷地蠶食你的精神意識,最後……造成人格分裂。”

說完,房間裡寂靜了許久。

蘇淩無意識地啃咬手背,咬得狠了,差點出血,被藺封一把拉開,阻止了。

“我送你去醫院。”他上前扶起蘇淩。

蘇淩掙紮。“我不去!我不去!”

他一激動,藺封便不敢動了,單膝跪在床上,彎腰卑微地哄著:“好,好,不去醫院,不去醫院。”

蘇淩安靜了下來,情緒在崩潰的邊緣不斷徘徊。

“我是不是治不好了?”他喃喃,“以後真的會人格分裂嗎?”

人格分裂的他還是他嗎?還會擁有現在的意識嗎?

“不會!你不會有事!”藺封連人帶被地抱起他,將他緊緊地鎖在自己寬厚溫暖的懷抱裡,憐惜地親吻他的發絲,“我不會讓你有事。後天我們就去L國,好嗎?”

“去L國?”蘇淩靠在他懷裡,吸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躁動的情緒慢慢地穩定了下來。

早上他們開車來老宅的路上,藺封說下個月帶他去L國,當時他問去L國乾嘛,他故弄玄虛,不肯說清楚。當時他還暗忖他越發出息了,投資L國的生物研究所,果然是為了男男生子。

如今知道真相,蘇淩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竟然是為了他的病嗎?

藺封安撫地輕拍他的背。“L國的芬·史密斯教授專攻基因研究,已經有辦法治你的病了。我們隻要積極配合治療,一定會痊愈。”

蘇淩有些不敢置信,激動地揪住藺封的衣服問:“真的?”

兩年,僅僅兩年時間,就研究出治療的辦法了?

恢複冷靜,蘇淩瞬間轉動腦筋。

難怪從去年開始,他經常去L國出差,今年更頻繁,原來是為了他的病在奔波?而他因為老公冷淡的態度,誤會他厭倦了自己,傷心欲絕地留下離婚協議書,逃去鄉下。

到頭來,一切不過是他作繭自縛。

如今,知道他出差的原因,一直壓在心頭的疙瘩終於消失了。

不過,基因上的病,是那麼好治的嗎?

蘇淩不知想起什麼,猛地捏住藺封的下巴,嚴肅地審視他的俊臉。

“老實告訴我,你去L國都做了什麼?隻是單純地與史密斯教授交流我的病況嗎?”

藺封麵不改色地道:“是。”

他回答得越簡短,蘇淩越懷疑,湊近臉,低聲逼問:“如果你想我配合治療,那就實話告訴我。交流病情完全可以用電話溝通,不需要你親自出國,即使出國也用不了十天半個月!”

那十天半個月的時間,他在國外究竟做了什麼?否則每次回來,為什麼臉色都很差,有時候半夜起來去廁所嘔吐。

當時,蘇淩以為藺封吃壞肚子,急得給他泡胃藥,如今仔細想想,那根本不是吃壞肚子,而是他在L國做了什麼對身體不好的事!

像……人體實驗什麼的?

想到這個可能,蘇淩害怕地發顫,眼睛裡蓄滿淚水,心痛得窒息了般,憋紅了臉,渾身是汗。

藺封瞬間緊張,抱著他躺下,寬厚的大掌用力地拍著他的背。“呼吸,寶寶,快張嘴呼吸!”

蘇淩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指甲都要嵌肉裡了,劃出幾道血痕,聽著他焦急的聲音,努力張開嘴巴,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好一會兒,慢慢地緩了過來。

他淚眼朦朧地望著男人,虛弱地說:“不要瞞我了,好嗎?我有權力知道。不管是我的病,還是……咱們結婚的前提條件……”

“對不起,淩。”藺封抵著他的額頭,微微閉眼,“我……也會害怕,害怕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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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PS:換封麵啦~~哈哈,大圖可以在我魏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