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人不償命(1 / 2)

蘇家老宅是二爺爺為了兒時的夢想, 熬了數十年,花心血修建而成的宅院。屋裡的古董件數不多,但保存完好, 像擺在角落裡的那隻古董瓷瓶,外麵罩一個玻璃罩,以防落灰和碰碎, 完全不用擔心被竄上跳下的狸花貓給撞壞了。

說二爺爺是敗家子,蘇淩第一個不同意。

“爺爺今天特地過來是悼念二爺爺的嗎?”蘇淩道, “二爺爺的墓地在鳳凰山的北麵,爺爺要是想去上墳, 一會兒我到村裡的小賣鋪裡買些冥紙和蠟燭香。”

蘇老爺子的火氣像被冷水潑了般,還沒冒頭便滅了。

蘇澤扶他坐到紅木椅上, 對蘇淩道:“爺爺年紀大了,上山恐怕有點困難。”

蘇淩轉頭瞧瞧屋外的天色,點頭道:“也是,現在太陽正猛, 確實不適合去上墳。”

他打開貓包, 放出狸花貓,狸花竄了出來,伸了個懶腰,踩著優雅地步子來到客廳角落的狗窩前, King睡得正香, 肚皮都露出來了,它不客氣地一爪子拍下去,King驚醒,“汪汪”地叫了數聲,撲向狸花, 狸花矯健地一跳,倏地往屋外逃去,土狗撒腿便追。

一貓一狗從蘇老爺子腳前跑過,嚇了他一跳。

“……這養的什麼東西?”

“是貓和狗,年紀還小,活潑好動。沒嚇著爺爺吧?”蘇淩關心地問。

蘇老爺子皺眉,雙手拄在拐杖上。他對蘇淩這個孫子印象不深,隻知他小時候嬌氣愛哭,長大後學美術,走了藝術路線,與蘇家其他走商業道路的子孫截然不同。

無法在家族利益上發揮作用的人,蘇老爺子一向不以為然,因此都快忘了這個孫子了,如今和他見麵,短短幾分鐘接觸下來,發現他不是個純粹的草包美人。

三言兩語,處處膈應,還教人無法反駁,倒有幾分心機。

輕哼一聲,蘇老爺子冷臉問:“家裡來客人,連茶都不會泡嗎?”

蘇淩從容地道:“正要去泡茶,爺爺和二堂哥先坐一會兒。”

說著不等他們回應,轉身去廚房了。

蘇澤坐在蘇老爺子身邊,笑說:“小淩的性子就是這樣,爺爺不要見怪。”

蘇老爺子板著臉道:“都不知道這三年他在外麵跟彆人學了些什麼,連在蘇家學的禮儀都丟了。”

蘇澤沉吟道:“他的伴侶是藺家的掌舵人,想必藺家的規矩,不比蘇家少。”

“藺家?”蘇老爺子耷拉的眼皮抖了抖,“藺家那小子太年輕,位置能不能坐穩,還不得而知。”

蘇澤垂眼。“爺爺說的是。”

藺封嗎?

一年半前,他們曾在一場競標會上交鋒過,自己可以說是敗得慘不忍睹,雖然最後他拿下了項目,卻是對方讓他的結果。

今天看到蘇淩這副神采奕奕的模樣,不像有病啊?

蘇淩拿出特級雨露茶,手法精湛地泡了一壺,和茶杯一起放在托盤上,端著回客廳。

“讓你們久等了。”他把托盤擱在茶幾上,提起紫砂壺,給兩隻白瓷杯倒上茶水,雙手捧著遞給蘇老爺子。“這是二爺爺種的雨露茶,您嘗嘗。”

蘇老爺子接過白瓷懷,聞著茶的清香,舒展眉目,淺嘗一口,滿意地點頭。

“不錯。”

蘇淩給蘇澤也倒了一杯。

“謝謝。”蘇澤接過茶,看著杯裡清明的茶水問,“這就是最近人氣很旺的鳳凰山雨露茶?”

蘇淩坐在他們對麵,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茶。“堂哥知道?”

“我偶爾會上微博看看新聞。”蘇澤喝了一口,微眯眼睛,“確實好喝。”

蘇淩微笑說:“二爺爺帶著村民一起種了二十年,如今茶山已經規模化了。”

蘇老爺子道:“他要是願意跟我去城裡,何苦在鄉下當茶農?”

蘇淩歎道:“可能這就是人各有誌吧!”

“砰——”

蘇老爺子重重地把茶杯放到左手邊的茶幾上。

這天是沒法聊了,這孫子句句不中聽,簡直是氣死人不償命。

蘇澤委婉地對蘇淩道:“小淩,爺爺年紀大了……”

蘇淩一臉無辜。“我沒彆的意思,二爺爺應該更喜歡在鄉下生活,所以選擇守著老宅。鄉下其它事不多,就農活多。我在這裡住了幾個月,學會了種菜、插秧、割稻,過程是辛苦了點,到收獲勞動成果時,很有成就感。對了——”

他放下茶杯,起身道:“我精製了一些稻香米,上次回S市送了些朋友,家裡還剩五六袋,你們帶兩袋回去嘗嘗。”

在蘇老爺子和蘇澤詫異地瞪視下,蘇淩麻利地從廚房旁的小倉庫裡,扛出兩袋五十斤的大米,“砰砰”兩聲,扔在客廳的地板上,拍了拍米袋,眼睛晶亮。

“田裡養了稻花魚,種出來的大米特彆香。”蘇淩抬頭看向掛在牆上的古董鐘,“呀,十一點了,我去給你們做飯。”

蘇老爺子:……

蘇澤:……

.

藺封開著黑色轎車徐徐地停在籃球場的車位上,解開保險帶,息火下車,經過橫在院門前的豪車,蹙了下眉頭,打開院門,避開兩隻互相追逐的貓狗,步入客廳,看到了裡麵坐著喝茶的兩位客人。

蘇澤聽到動靜,轉頭望向客廳門口的高大男子,詫異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