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花漾輕輕笑了笑,“你說你是問原總有關封麵的事?”
“是。”
“怎麼,你覺得自己有資格上?”
“……”方柔臉色白了白,聲音更弱了幾分,“我,我隻是問問。”
“問?誰給你的臉跑到原總車裡去問,還是你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本,可以跨過直係上司直接跟總裁談判?”
花漾的聲音很平,卻又在這份平靜中透著令人屏息的淩厲。
練習室裡,無人說話,方柔更是持續低著頭。
決定走那條路的時候方柔就已經做好被罵的準備了,貼著原逸炒一波的確大膽,但她也想過,從和花漾相處的幾次來看,花漾這個人很義氣也很好說話,或許自己解釋一下,這件事就過去了。
而她,也可以蹭到自己想要的熱度。
所以眼下方柔儘量讓自己做到卑微至極的姿態,騙到花漾心軟即可。
“對不起,我不懂規矩,是我衝動了,對不起。”
“你哪所大學畢業的?”花漾忽然出其不意地問。
方柔愣了下,而後輕聲:“是XX職業學院。”
“大專?”
方柔深吸一口氣,正要點頭,花漾忽然冷諷地笑:
“那你哪來的臉自稱是我大學同學?”
“……”方柔眼睛瞪大,抬起頭,眼底閃過一瞬的慌張,但很快又被強行壓住,她搖著頭:“原太太,你在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不懂?”
花漾把孟禾拉到自己身邊,“好好想想,跟我打電話的時候是不是隔牆有耳被誰聽走了,再假借你的名義在網上造謠我,黑我的同時還能順便挑撥離間一把。”
孟禾完全沒想過這個可能,她緩了緩,頓時想起自己跟花漾打電話說毛豆的那天,從廁所出來時一閃而過的那個背影。
當時沒往深處想,現在仔細一品,的確是像方柔的影子。
孟禾後知後覺地看著方柔:“……是你?”
方柔還是不斷搖頭:“真不是我,我都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花漾無所謂地笑,“不承認沒關係,畢竟像你這種連雙鞋都要跟人家借,一借就是一年還裝死不還的人,早已經鍛煉出了比城牆還厚的臉皮吧。”
“偷拍造謠原總和衛小姐賣了三千塊,自導自演原總和你賣了一萬塊,方柔,”花漾圍著方柔走了一圈,似笑非笑地在她身邊停下:
“原來你這麼廉價?”
“啊?”
“臥槽。天哪不會吧……”
“都是她?”
“還要賣錢???”
身後一直不出聲的模特們果然因為花漾這句話震驚了,大家竊竊私語地討論,而瞬間被揭穿的方柔臉漲到通紅。
她咬著唇,仍固執地堅持:“你可以笑我不自量力,但不要給我安莫須有的罪名。”
“是不是莫須有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都到這份上了還能這樣麵不改色花漾也是佩服了,這麼多人在,花漾也懶得自降身份繼續跟方柔扯皮下去,她淡淡道:
“行了,收拾收拾走人吧。”
方柔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什麼意思?”
“你被解雇了,聽不懂?”
方柔激動地往前走了兩步:“你沒有這個權利!”
“有沒有不是你說了算。”
花漾一想到這個女人不要臉地坐在自己的副駕駛就氣,“我不僅要炒你,還會讓公司法務追究你對我和我丈夫的名譽損失費,等著收律師信吧。”
“……”方柔氣急,瞬間紅了眼圈,“你!”
可“你”了半天,她也說不出一點有力的反駁。
從花漾提到三千塊和一萬塊的事時,方柔就知道完了,原逸肯定是查到了什麼,不然以花漾的為人,不會這麼輕易地撕破臉皮。
方柔的偽裝開始成片崩塌。
事已至此,她知道自己已經翻身無望,被KR解雇,也就等於被整個時尚圈解雇,她不可能再在這個圈子裡混下去了。
都說富貴險中求,她這一求,算是輸得徹徹底底。
既然如此,既然已經無所顧忌,方柔想在跌入萬劫不複之地時給自己扳回一局。
哪怕隻是嘴上逞一次痛快也行。
她冷冷地看著花漾:
“你隻是幸運嫁給了原總,沒有原總你什麼都不是,沒有原總你甚至還不如我。”
這話把花漾給聽笑了。
從來不知道這個看著跟名字一樣總是畏畏縮縮柔弱的姑娘,心底竟然陰暗至此。
花漾竟然有些開始憐愛這個女人了,她睨了方柔一眼,也不知該氣該笑,
“你可真自信。”
說完,花漾準備走,轉身那一刻忽然看到了什麼,身體倏然頓住。
幾秒後,花漾毫不猶豫地伸手扯斷方柔帶在頸上的項鏈,方柔脖子周圍迅速劃過一陣刺痛,她吃痛地叫出聲,花漾卻一臉淡然地把項鏈丟到了垃圾桶。
而後從包裡掏出紙巾,在手上仔細地擦了又擦:
“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當初還不如把這條項鏈送給一條狗。”
方柔眼淚控製不住地奪眶而出。
花漾可不會因為這點眼淚就感動,她冷漠地丟了紙巾,轉身離開,卻見不知什麼時候,原逸已經來了練習室門口。
看這樣子,應該是全程欣賞了自己的演出。
花漾剛剛把方柔炒了,還說什麼要告她,都是自己的主意,沒有提前跟原逸說,也不知道狗男人會不會介意。
她咳了聲,淡定走過去。
原逸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極低的聲音附在耳邊:“高興了?”
“高興什麼,我氣得腦殼痛。”
原逸嘴角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笑,“那原太太要怎麼才不痛。”
花漾轉了轉眼睛,露出光滑的手腕暗示道:“可能去一趟恒泰就不痛了。”
女人的煩悶用購物來排解,原逸自然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他轉頭吩咐翟羽:“去備車。”
“是。”
兩人旁若無人地牽著手朝電梯走,花漾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我沒問你就把她炒了,沒事吧。”
原逸:“不炒留著過年嗎。”
“……”狗男人什麼時候還學會這種冷幽默了。
花漾暗爽地挽著他的胳膊,獻媚討好道:“嘿嘿,謝謝原總給我裝逼的機會。”
原逸抿唇側眸,聲音溫柔帶笑,“女孩子文明點。”
“好的,謝謝原總給我製裁野雞的機會!”
“……”
來的時候獨自一人,走的時候十指緊握,不過一上午的時間,花漾成功在整個KR立穩了總裁夫人的地位。
從17層傳出來的消息仿佛一部熱血劇,誰都知道花漾就用幾句不輕不重的話,把方柔撕得明明白白,乾乾脆脆。
撕完不久就有人看到夫妻倆在恒泰某珠寶專櫃親密購物,五六條鑽石手鏈眼都不眨就刷卡買下。
瞬間,眾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
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你老板娘,始終還是無人能敵的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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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KR的聲明和行車記錄儀、停車場監控等證據發出來,方柔徹底淪為圈內嘲笑的對象。
漫天遍野都是對方柔騷操作的辱罵,事情就像她原先希望的一樣,黑紅也是紅,可如今,她已經黑到無法翻身,被整個時尚圈拒之門外。
焦頭爛額的事一樁接一樁,方柔被公事人事即時解除所有合同外,法務也相繼發來了律師信。
麵臨被告,麵臨賠償,方柔不知所措,所有的不甘都宣泄在對花漾的反擊上,她瘋狂的加入各大黑sheep羊羊的團隊貼吧,除了不斷在網上拿花漾的背景來發泄外,她什麼都做不了。
麵對這些黑粉每天重複來重複去的那幾句話——
【養殖戶的女兒】,【嫁了個有錢人才山雞變鳳凰】,【鄉下妹】,花漾原本是真不想回應的。
畢竟,從小到大她都被教育財不外露,所以也從不對外高調地張揚自己是南原甚至國內最大的三陽綜合農場的千金小姐。
算一算市值,可能還真的跟KR不相上下。
可眼下她就快要和原逸舉行婚禮了,這麼好的日子,如果還放任這些黑子們在網上舞,到時候不僅膈應自己,萬一膈應到兩家長輩誰心裡都不舒服。
於是花漾決定給黑子們來個痛快,這天懶洋洋地在微博上發了條通知。
【準備直播讓大家看看我鄉下的日常:)】
這條微博一發,頓時引起粉絲激烈的討論——
【KR老板娘是打算直播給我們看如何給豬牛羊鏟屎?】
【我腦補出了總裁太太係著圍裙站在豬舍羊舍門口熟練地撒糧的樣子……】
【唉為什麼要搞這個直播啊,我真無法接受自己喜歡的i轉身跑回去變成一身臟臭的養殖戶女兒……】
【我也……彆了吧,好好做你的總裁太太時尚i不香嗎,每天給我們發點照片不香嗎。】
【弱弱的問一句,可以直播你的衣帽間嗎?我就住農村,所以沒什麼興趣看農村直播,倒是想看看你那個奢侈限量的衣帽間……】
【同求博物館衣帽間!】
“唉,你看看這些網友,是不是像極了過去的你和印印,”花漾躺在沙發上用腳丫子戳原逸,“可最後你們還不是真香了。”
原逸也看到了花漾的這條微博,他沒接花漾調侃的話,問起了彆的,“你到時候要直播?”
“是啊,省得那幫人成天叭叭叭的沒個完,開直播隨便看一個角落就夠他們閉嘴的了。”
原逸嗯了聲,不再說話。
腦中卻不動聲色地飛速思考著什麼,幾秒後,他打開微信,在一個對話窗口打下四個字——
“計劃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