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荷爾蒙躁動的夜晚,孟禾和阿布好像棋逢對手,誰也不肯認輸,都試圖讓自己成為對方生命裡最激情難忘的一筆。
第三天,孟禾要啟程離開農場,離開南原。
走的時候還是阿布送的她。
兩人短暫地認識了三天,雖然一起度過了熱情如火的一夜,但成人之間,有些不過是欲/望的遊戲,誰也不會去當真。
結束,便就結束了。
回程的那天是個好天氣,豔陽高照,春風拂麵。
飛機上,孟禾若無其事地俯瞰農場的風景,阿布在旁,偶爾瞟她一眼,眼底微光浮動。
“許朝。”孟禾看著,忽然轉過頭來,“下次我要是來農場玩,你還會來接我嗎?”
阿布看她,“你說呢。”
孟禾默了幾秒,衝他笑了笑。
很快,直升機到了南原機場。
孟禾提著來時的背包,長發隨意撩了撩,有幾縷吹到了阿布的臉上,有花的香味。
跟那晚她沉迷在自己身/下時的味道一樣。
孟禾瀟灑地跟他告彆:“走了。”
阿布也答得很平靜:“好。”
兩人專注地對視了幾秒鐘,最後還是孟禾先垂下了眸,她笑,像是承認了內心那點不舍似的,慢慢走上去,皙白手指撫著男人半邊臉頰,認認真真地吻上去。
算是一個分手吻?
吻完,她停在他耳邊說:“我還挺喜歡你的。”
阿布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到底沒說。
眼見孟禾背著包轉身進機場,他站著沒動,而後習慣性地摸出一根煙,點燃抽了兩口,看到孟禾快要轉身進機場,他終於“欸”了聲,喊她的名字。
“孟禾。”
孟禾站定,緩緩回頭:“嗯?”
阿布煙咬在嘴裡,走到她麵前,遞上手機:“給我微信。”
“乾什麼?”孟禾偏頭一笑,推開手機,“你情我願的事,不用你負責。”
阿布沒理她說的,隻問:“你有男朋友了嗎。”
孟禾聳了聳肩,“暫時沒有。”
“那交個朋友?”
孟禾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品著這句話的意思,幾秒後把手機拿回來:“好啊。”
兩人互相加了微信。
之後孟禾收起手機:“真的走了,快安檢了。”
阿布點點頭:“進去吧。”
等孟禾安檢完了坐到候機室裡拿出手機的時候,才看到阿布不知什麼時候給她發來一條微信。
【女人少抽煙。】
孟禾眨了眨眼,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回什麼比較合適,她和阿布現在的關係頂多算個炮/友,這種莫名帶著關心的問候真不適合彼此。
乾脆就沒回。
兩小時的飛機回到海城後,姐妹們的局讓孟禾很快忘了在農場的這一場豔遇。她去酒吧,去喝酒,又變成了那個繁華都市下的模特孟禾。
時間一晃過去了三個月。
在這期間,阿布偶爾會給孟禾發微信過來,但多半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問候,孟禾大部分時間在走秀或者參加活動,每天回到家都是半夜,有時會記得回他,有時根本不記得。
等想起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孟禾不會刻意去維持和阿布的關係,儘管她承認自己對那個男人有好感,但她不認為這種好感可以支撐自己放棄模特事業,陪他回去養馬。
她雖然沒太大的野心,但還是希望自己能在年輕時掙一個好前程。
隨著單方麵的對話越來越多,兩人的關係逐漸趨於冷淡陌生,最長的一次,有半個月沒有說過一次話,阿布的微信對話框被壓到了最下麵。
孟禾的事業也遇到了瓶頸。
Tanna公司每年都會簽約很多新人模特,這行競爭殘酷,一個品牌秀指定要三十個模特,往往是幾百個人爭取這三十個名額。
那段時間,花漾懷孕了,很多事孟禾不想去麻煩她,更何況自己的路不能靠閨蜜走。
她總要自己學著往上爬。
那天,一個高奢品牌的總監開生日趴邀請很多模特去,孟禾也在邀請之列。她前天受了涼不太舒服,原本想要拒絕,但為了下個季度的走秀名額,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頭昏腦漲地陪著玩了一場又一場,直到最後,孟禾喝到趴在廁所裡吐,卻還不能提前說先走。
走了就是不給麵子,走了就是不懂規矩。
孟禾在那一年才剛剛有了一些冒頭的跡象,不少品牌都很喜歡她的台步,前有成名的超模,後有不斷追趕的年輕新人,孟禾不敢做一點“耍大牌”的行為。
她隻能忍著,熬著。
好不容易應酬完生日趴,回了家,一進門孟禾就衝進廁所吐得天昏地暗。
本就著涼不適的身體更加難受,額頭似乎也開始變燙,變重。
孟禾掙紮著起身,昏昏欲睡地躺在床上,打開手機,想找個人幫自己買點藥。
劃了又劃,找到一個熟悉的頭像,點進去——
【幫我買點胃藥,感冒藥,我喝了酒,還發燒了……好難受。】
撐著昏脹的眼皮打完這句話,孟禾就睡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幾點的時候,她被門鈴聲吵醒。
睜開眼,天已經亮了。
拿手機看,上午十點二十。
孟禾覺得全身都跟散了架似的,頭還是很沉,摸了摸額頭,倒是沒那麼燙了。
她掙紮著起來去開門。
“誰啊。”
孟禾打開門,先看到眼裡的是一雙軍靴。
遲鈍了幾秒,幾個月前的記憶忽然湧入腦海中。
孟禾詫異地抬頭,隨後瞪大眼睛——
“……你怎麼來了?”
阿布看著眼前披頭散發麵色蒼白的女人,目光沉了沉,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扛起來往房裡走。
孟禾怔住,“乾什麼?許朝你放我下來!”
就連嘶吼都軟綿綿的。
阿布把她扛到床邊,放下,被子蓋好。
這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孟禾瞪眼:“什麼?”
她明明……
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孟禾迅速拿起手機,打開昨晚發消息的窗口。
而後目瞪口呆。
她明明是發給一個好姐妹的,怎麼會發到阿布那邊去?
不對。
孟禾馬上反應過來:“你彆跟我說你從南原過來的?”
阿布從帶來的口袋裡拿出一袋退燒貼,撕開,按在孟禾額上。
“不然呢。”
靜了幾秒。
孟禾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心裡的震驚無以言表。
因為自己一條發錯的微信,他竟然連夜趕過來了?
捫心自問,在無休止的上位鬥爭裡,孟禾幾乎快要把阿布忘了。
現在他忽然重新站在自己麵前,以這樣偶像劇的方式,在這樣一個自己孤獨無助的時候。
不得不承認,孟禾已經死了的少女心被打動了。
她低聲:“你是問了羊羊我的地址嗎?”
頓了頓,又覺得這個答案顯然的問題很白癡。
還是想不通:“可你怎麼這麼較真親自過來,幫我叫個藥品外賣也行啊。”
阿布漫不經心地,“快遞員知道你喝了酒嗎,他會告訴你酒後不能吃感冒藥嗎。”
孟禾:“……”
就她昨天那病到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如果有人給她一包感冒藥的話,肯定已經不顧一切地吃下去了。
孟禾心裡有點兒觸動,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把阿布拉到跟前坐下。
“許朝,乾嘛對我這麼好?”
阿布斜睨了她一眼:“我對漂亮女人都好。”
孟禾剛浮到嘴角的笑意又僵住,甩開他的手:“人渣吧你。”
阿布嗤笑,重新把她的手纏到自己手心,傾身到孟禾臉前:
“不過老子活這麼大,就認識了一個漂亮女人。”
“……”
他又在撩自己。
孟禾聞到他口中的煙味,聞到他身上能讓自己瘋狂心動的味道。
她的所有不舒服都好像消失了。
什麼都沒有再說,孟禾主動環上他的頸吻上去。
她的唇因為發了一夜的燒而有些乾,連帶著吻都是有些顫抖的,阿布開始是拒絕的,可中間顯然控製不住地反攻地吻住她,感覺快撐不住時,埋在她脖頸細細碾磨了幾秒,把人推開,聲音克製沙啞:
“你病了,要吃藥。”
孟禾咬住他的耳朵:“你就是我的藥。”
阿布的喉結滾了又滾,在忍。
可很快就被女人伴著滾燙氣息的幾個字瓦解。
“許朝,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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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或許是孟禾二十多歲裡過得最開心的日子。
孟禾普通家庭出生,卻做了浮華的模特夢,本就是艱難的,為了不給家人添負擔,她常年在海城獨自打拚,往往舞台上光鮮靚麗下的真實是無儘的落寞和孤獨。
但那一周,阿布陪著她,會給她煮好吃的鮮貝粥,會做燒烤,會陪她窩在家裡看電影,會抱著她幫她洗澡,會在淩晨兩點的夜裡一遍又一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