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明輕輕行程空出一天,她一大早便起了床。小周拎著早餐過來,等明輕輕吃完早飯後, 他去車庫裡將車子開出來, 明輕輕帶著蛋蛋下了樓。今天陽光不錯, 明輕輕打算帶金毛犬去打疫苗。
“這種小事我去做就好了,你去寵物醫院, 肯定會引起圍觀。”小周一邊倒車, 一邊看了眼明輕輕的漁夫帽和黑色墨鏡,可以說是全副武裝。
可即便用口罩墨鏡將臉包裹得再嚴實, 她那露出來的一截雪白的下巴和漂亮的脖頸,以及高挑的身材, 還是十分引人注目。
不看臉就知道是個氣質傲人的大美女,任誰都會多看幾眼。
明輕輕正蹲在地上, 耐心地替狗摘掉黏在狗爪子上的草,無所謂地道:“圍觀就圍觀吧,帶狗去打個疫苗,又不是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女明星就不能養寵物?怎麼,你和你家那位有約會?”
小周笑道:“那倒也沒有, 再說了,我一個當助理的,什麼事能比你這個老板的事更重要?就是感覺你最近在寵物身上花的時間太多了。”
明輕輕動作頓了頓。
小周接著道:“上次這金毛便秘,你也請了一天假專程帶它去看。這些小事該我乾的,你來乾豈不是要我下崗?”
明輕輕忽然說:“以前就是花的時間太少了。”
小周沒聽明白:“啊?”
明輕輕站起來,牽著狗給倒車出來的小周讓路,說:“反正今天我也沒事, 打完疫苗帶狗去海邊轉一下。”
以前明輕輕不愛出門,她的興趣就是養花喝茶看劇本,最近倒是經常帶著狗出去兜風。小周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喜歡這條狗——這棟彆墅的新寵物,便順著她的心情來,應了聲:“好,今天是工作日,有些海灘沒什麼人。”
小周將車子停在草坪上,打開後座車門,幫明輕輕把狗弄上去。
蛋蛋被明輕輕喂得很好,已經算是它這個年紀裡的大體格了,體重很是超標。小周推了一把狗的屁股,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金毛塞進去了一半。
大金毛有些恐慌,一直掙紮,大概是還記得上次便秘時,上了這輛車,轉眼就到了寵物醫院,被白大褂捅了菊花。
“走啦,是去兜風,不是去打針。”明輕輕哄著拍了拍大金毛毛茸茸的狗頭。
大金毛感覺到了被安撫,嗚咽了兩聲,才不情不願地上了車。
“它真依賴你。”小周笑著說。
明輕輕忽然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感冒了?”小周緊張道。
“沒。”明輕輕抽出紙巾擦了擦鼻子,心頭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她上了車,一隻手輕輕拍著金毛犬的腦袋,安撫趴在座椅上病怏怏的金毛錢,一隻手降下車窗,朝外看去。
明輕輕的視線下意識落在了對麵那幢彆墅上,以前這裡住著一位香港富豪,和彆的業主沒什麼不同,閒暇時經常在外麵的高爾夫球場打打高爾夫。
但自從前幾日這裡換了一位新主人之後,明輕輕便莫名覺得這幢城堡似的彆墅異常神秘起來。
它的幾層樓的百葉窗都是拉下的,讓人看不見裡麵的任何事物。
正因如此,陽光沒法照進去,讓它顯得格外安靜,像是處於沉睡當中。
除此之外,它的樓頂還放著一架外形從未見過、鋁合金鋼板一樣的豎起來的東西,反射著陽光,不停地吸收著空氣中的物質。
明輕輕對於車型、科技產品一向不太了解,便問小周那是什麼。
結果小周認為那是空氣淨化器。
明輕輕:“……”誰家會把空氣淨化器放外麵?淨化天地間的空氣不成?
明輕輕望著車窗外,和小周討論起這幢彆墅的主人來:“你進進出出的,一次也沒見過嗎?”
“沒見過,”小周握著方向盤說,“他們搬家的時候我就覺得奇奇怪怪的,全是男人,一個女主人也沒有,那些人與其說是住進來,倒不如說是下屬或是幫傭什麼的,應該不是真正的房子主人。”
而且,他沒和那些穿古怪的穿深綠色刺繡軍裝的人交流上,因為對方非常忙碌,完全視他做空氣,從他不遠處直接走過去了。
明輕輕:“對了,你上次說搬進來的是美國人?”
小周想了想又說:“我猜的,我見到的那幾個人眼睛顏色不太像是中國人,具體說是哪國人,其實我也判斷不出來。”
“眼睛什麼顏色?”明輕輕問:“藍色?”
“不,”小周搖了搖頭,說,“比較淺的琥珀色,可能摻雜一點藍,但是陽光下我沒看清楚。”
小周從後視鏡中看了明輕輕一眼,見明輕輕垂下眼睫,他莫名覺得明輕輕好像有點失望。
“怎麼了?暈車?”
“沒什麼。”
正在這時,車子正好從這幢彆墅側旁的林蔭道疾馳穿過。
明輕輕抬頭看向三樓的窗戶,她忽然一愣。
綠色樹葉掩映著圓拱形的窗戶,這一扇窗戶依然是關上的,能看見內裡的窗簾是淡淡的米黃色,仍然是之前的顏色,看來現任主人搬進來後,並沒有花太多心思去改變房子的裝修。
今日陽光好到刺眼,正從綠色樹葉間隙撒下去,於是依稀能一閃而逝地看見窗邊書桌旁的一個光影的輪廓。
那是一道一劃而過的英挺安靜的剪影。
明輕輕心裡一瞬間湧上來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將手搭在車窗上,回頭看去。
可那道側影像是察覺到被發現一樣,立刻移動開,窗戶邊上瞬間隻剩下斑駁的樹影。
小周開車的速度太快,很快茂密的樹葉將明輕輕的視線全部掩蓋,她什麼也看不清了。
一晃神,車子已經到了山腳下。
明輕輕強忍住心頭那種莫名的感覺,忽然問:“車子後備箱是不是還有幾盒手工曲奇?”
“還有四盒。”小周道:“新西蘭產地的很難買到,導演也是有心了,你還沒嘗過嗎?”
明輕輕又道:“新鄰居搬家過來,一般來說是不是要送一些手工小禮物表示歡迎?”
小周:“啥?”
明輕輕已經下了決定:“把車開回去。”
小周雖然摸不著頭腦,但仍聽話地將車子往後倒退,金毛犬本來聳拉著耳朵一臉憂鬱,見車子又往回開,以為是不用去打疫苗了,興奮得汪汪叫,用鼻子拱明輕輕的手掌。
車子很快掉頭開回明輕輕的“鄰居”家附近。
明輕輕下車將手工曲奇拿上,小周則拎著狗繩將蛋蛋從車子上牽了下來。
兩人一狗朝著這幢彆墅的草坪上走去。
明輕輕站在雕花鐵門外,拉起鐵環敲了敲鐵門,試探著問:“有人在嗎?”
方才見到三樓有身影,鄰居家應該是有人在的。
但是直到明輕輕拉起鐵環叩了三次,那邊的大門才姍姍來遲地打開。
出來的是一個皮膚很白的矮個子,身上還圍著餐裙,手裡舉著刀叉——難道是這家人的廚師?
還沒等這人步履匆匆地踏過草坪走過來,雕花鐵院門前忽然不知從何冒出一個身高接近兩米三、額頭上一道疤痕延伸到嘴角的穿著軍服的男人,像一堵牆般堵住了他們的視線。